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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信的宋衛軍,還真就在回信里提了一句。

  ——媳婦兒能拿著我的錢跟人跑了,親媽能不?

  趙建設沒話可說,只能認輸。

  正想著事兒呢,趙建設就聽他姑說:“有空有空,我叫老大家的幫我看著喜寶,明個兒去城裡買幾兩肉回來給她吃。”

  對了,以往每回趙紅英去城裡取錢,都會去瞧瞧她閨女菊花,順便叫菊花想法子弄點票來,好買點兒東西帶回家。有時是幾兩肉,有時是幾塊糖,當然不是給兒媳婦兒吃的,而是給倆孫子的。不過,打從這個月起就可以改改了,喜寶還小吃不得,那就都給張秀禾吃,她好了,喜寶才能好。

  對於他姑這種毫不掩飾的偏心眼兒行為,哪怕趙建設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他還不知道宋家最近發生的事兒,就納悶咋他姑突然改性子了,居然把好吃的給兒媳婦兒?再一想,那錢是宋衛軍給親媽的,咋花都沒他的事兒,橫豎也不會給他花。

  這麼一想,趙建設心裡就舒坦多了,跟他姑約好了時間,明個兒一早就出發去城裡。

  第007章

  第二天一早,趙紅英就跟著她大侄兒趙建設往縣城去了。

  他們紅旗公社離縣城還是有段距離了,擱旁人那是只能靠兩條腿,好在趙建設有一輛自行車。

  別說他們隊上了,就是整個公社裡,有自行車的也沒幾個。這年頭,自行車那絕對是大件,先不說價格,單是想要弄到一張自行車票,就費老鼻子勁兒了。

  趙建設的自行車是一輛大紅旗,紅旗牌重型自行車,既穩當又能負重。為了能買到一輛,他攢了好幾年的錢,還四處找人幫忙找自行車票,數不清託了多少人情,總算在今年年初入了手。對這個大傢伙,趙建設只差沒當祖宗伺候了,每騎一回都要拿毛巾里里外外都擦一遍,誰來借都不答應,也就他姑趙紅英了,這個真沒法拒絕,因為他爹會揍他。

  不光要借車,還得出人出力把他姑送到縣城裡,再給捎回來,每月一趟,都快成習慣了。

  好在有自行車就是方便,到縣城時,也就八點剛過,倆人就到了郵局,掏出匯款單提錢。

  自打兩年前宋衛軍入伍後,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錢。久而久之,不止負責接送的趙建設習慣了,連郵局的工作人員都跟他們混熟了。等收了匯款單,兌好錢後,那人還特地提醒了一句:“這回是三十二塊五,你點點。”

  之前,趙紅英和趙建設只顧著拿單子,都沒細看,得了提醒才發現匯款單上不是原先的二十七塊五,而是三十二塊五。

  “衛軍升職了?”趙建設先反應了過來。這工資也好,津貼也罷,全都是嚴格按照國家標準來發放的,該幾級就是幾級,全國各地所有單位都是一個樣兒的。

  整整多了五塊錢啊,這是漲了一級工資,也代表宋衛軍升職了。

  趙紅英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仔細把錢點好拿手帕包好,揣到懷裡收了起來。

  從郵局出來後,趙建設帶上他姑就直接往百貨大樓去了。

  百貨大樓離郵局很近,就在同一條街,因此他們很快就到了百貨大樓,熟門熟路的走上二樓,在靠西面的賣布櫃檯上找到了正在忙活的宋菊花。

  “媽!”宋菊花一看到親媽,立馬笑著叫了一聲,還是趙紅英讓她趕緊做事,有話等下說。

  宋菊花應了一聲,收了跟前顧客的布票和錢,開始扯布。

  作為縣城裡唯一的一個百貨大樓,從外頭看倒是挺好的,可其實裡頭賣的東西並不多。像宋菊花所在的賣布櫃檯,看著是有三個大台面,可卻是包括了布匹、被面、衣褲等等,種類花色都非常少。然而即使這樣,想買東西除了要有錢外,還得有布票。

  這會兒櫃檯前就一個顧客,是個跟趙紅英年紀差不多的老太太,交了布票和錢後,眼巴巴的等著,直到宋菊花利索的扯了一小段布,摺疊好交給她。

  可憐巴巴的一小段布,卻不是宋菊花弄錯了,而是那老太太拿來的布票上頭,寫的就是伍市寸,上頭還印著“為人民服務”。

  哪怕不是頭一回看到這種情形了,趙紅英還是沒忍住在心裡暗道,就這麼點兒布頭能幹啥,買回家包餃子嗎?

  這時,宋菊花記好了帳,抬頭笑看著她媽:“這個月的肉票我還沒用,我小姑子前個兒還給了我兩張糖票,算著媽你也該來找我了,這兩天一直揣兜里呢。對了,要布嗎?”

  買布的老太太臨走前羨慕的看了趙紅英一眼,雖然是鄉下人的打扮,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閨女呢。

  趙紅英似乎也感覺到了,挺了挺胸:“都要。你哥漲了津貼,以後就是每個月三十二塊五了。”

  “四哥打小就最能耐。”宋菊花邊說邊掏口袋,把肉票和糖票都給了趙紅英,又彎腰從櫃檯底下翻出了一包東西來,“這是‘處理布’,還有一件‘處理男用汗衫’。”

  宋菊花衝著她媽眨了眨眼睛,這所謂的處理貨其實很多都稱不上是殘次品,譬如說那件處理的男用汗衫,僅僅是外包裝有所破損,裡頭則是完好的。這種汗衫是需要專門的汗衫背心票的,不過處理品就不同了,不要票,價錢還便宜。

  有這麼個賣布的閨女,趙紅英壓根就不用擔心沒衣裳穿。可因為節儉慣了,她平常還是不太捨得花錢,能省則省嘛。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有喜寶了。

  趙紅英一面從懷裡掏出手帕,一面不忘叮囑女兒:“你幫我攢點兒棉花票,越多越好。”

  “成,是要給強子做新棉襖吧?”提起娘家大侄兒,宋菊花還怪想他的。她兩年前才結婚的,之前在娘家時,常幫大嫂二嫂帶孩子,跟強子感情最好,畢竟相處時間長,再說強子還是老宋家的長孫。

  可惜,雖然一貫自詡是趙紅英貼心小棉襖,這回宋菊花卻完全沒猜到點子上。

  打開手帕拿了錢,趙紅英一臉不以為然的說:“強子穿啥新棉襖,舊年的又不是不能穿了,縫縫補補的,我看還能穿個三兩年的。”

  宋菊花去接錢的手頓住了。

  就聽趙紅英又說:“你有空回隊上瞅瞅,你侄女喜寶長得可好了,你見了一定喜歡。對了,棉花那事兒你放在心上啊,記得多攢些,我想過了,喜寶還差一塊褥子、一條厚被、一條薄被,還得給她做兩身新棉衣,好換著穿。對了,棉鞋也不能缺,再做一頂小棉帽,上頭給她綴兩朵花兒,喜寶戴上一定好看!”

  “好了,事兒你記著點,我走了。”趙紅英拿上東西揣好票證,她還惦記著買肉買糖,說完就走了。一旁當壁畫的趙建設趕緊跟上。

  他們倒是來去匆匆,卻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宋菊花。

  宋菊花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個月沒見面嗎?咋親媽徒然間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說變就變呢?你要變,倒是提前打個招呼呢。等等,想起前些日子她大哥特地跑家裡討名字的事兒,她覺得自己大概真相了。

  其實說白了,也不是她有多聰明,真就能通過隻言片語猜到真相。而是從小到大,她都深刻的貫徹了一個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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