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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不溜秋的三寸丁一臉的羞澀,聲音輕得像是蚊子叫,然而就算這樣,那聲音里還有滿滿的幸福甜蜜和歡喜心悅:“我信你!”

  “停停!這跟生娃娃有啥關係?”

  就算被大戲給吸引住了,趙紅英依然沒有忘記喜寶最早的那番話,說許婆子家的大妞要生娃娃了?甜言蜜語可不會讓人揣上,哪怕拉個小手也一樣不會。可要說再進一步,趙紅英深深的以為,就許大妞那性子,還真就做不出來。

  跟其他啥都無關,單純就是因為許靜她膽子小。

  被打斷了戲,毛頭還沉浸在戲裡,當即就低頭抬眼一臉哀怨憂愁的看了過來。

  趙紅英:“……行行,我閉嘴,你繼續。”

  毛頭記性特別好,不單把兩人的對話記了個一清二楚,連動作都能完全還原。那一舉一動,擱在年輕男女身上倒是沒啥,叫他一個小炭人做起來,何止辣眼睛。

  終於,到了關鍵地方,毛頭先擺出了痴情男主的狀態,然後一秒切換成霸道男主,拿自己的手當道具,重重的“吧唧”一聲:“等我回城就跟你結婚。”

  在全家人驚嚇的注視下,毛頭瞬間切換成羞澀女主,黑乎乎的爪子捂住了黑臉,“嚶嚶嚶”的一溜兒小跑走人了。

  當然,很快他就又跑回來了,兩眼鋥亮的看著趙紅英:“奶!我演的好不好?”

  “好!”趙紅英堅持本心,“所以你為啥要說許大妞生娃娃了?”

  “他們都親嘴了!”毛頭義正言辭的說,“我爸跟我說,他親了我媽一口,然後我就生出來了。”

  宋衛國:……

  儘管此時,宋衛國既沒吃東西又沒喝水,可命中注定他難逃一劫,因為他坐的是小板凳,一個激動,啪嘰一下就仰面摔倒了。本來,他身邊挨著坐的張秀禾是能伸手拉拔一把的,可張秀禾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騰的起身去抓毛頭了,放任他摔了個面朝天。

  “瘌毛頭!你看我今天不揍死你!”張秀禾才不心疼她男人,敢對著兒子胡說八道,還拿她說嘴,只摔那麼一下,有啥好心疼的?等晚上回屋了,有他受的!

  毛頭見狀不妙,立馬撒丫子開溜,他極有逃命的經驗,想也不想就跑到了喜寶身後,抱住妹妹當擋箭牌:“喜寶保護我 !下回我帶你去看別人生娃娃!”

  儘管喜寶並不想看人生娃娃,可她也沒躲開,而是笑著替毛頭向張秀禾討饒:“媽,媽你別打哥哥,哥哥沒騙你,是真的。”

  “毛頭你放開你妹妹!”張秀禾恨得牙痒痒,打定主意要狠狠收拾毛頭一頓。

  “真的真的,爸就是這麼說的,喜寶也聽到了,對不對?”毛頭還在找援軍,就算這個援軍圓潤了點兒,白嫩了點兒,作用還是有的。

  “對!”喜寶連連點頭,堅定的站到了毛頭那一邊。

  張秀禾心好累,關鍵時刻趙紅英出聲了:“老大家的,你打毛頭幹啥?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他懂個屁!說白,那就是有樣學樣,真要打也打宋衛國這傻子啊!”

  宋衛國剛剛費勁兒的從地上爬起來,又遭受了致命一擊。不單親媽毫不猶豫的捅了他一刀,也因著她這句話,全家所有人的目光全衝著他來了,一副隨時可能集體上陣揍他的可怕模樣。

  見狀,宋衛國覺得很有必要替自己澄清一下。

  “你們聽我說,就是毛頭那臭小子一個勁兒的追問我,問他是咋生出來的。我能說啥啊,我只能編個話哄他,哪知道他真的就信了呢?”

  毛頭一驚,當下就放開了喜寶奔到了他爹跟前:“你唬我的?那我到底是咋生出來的?”

  聽了前頭那句話還成,後頭那句話……

  一時間,宋衛黨等人紛紛起身,說自己累了、倦了、困了,不到兩分鐘,就走了個乾乾淨淨。當然,就算這樣,還是叫孩子們抓到了機會,譬如大偉就拽著他爹的胳膊追問了同樣的問題。宋衛黨還是聰明的,直接甩鍋:“你等毛頭問出來了,叫他演給你看。”

  大偉覺得這個法子不錯,問別人只能聽到乾巴巴的回答,毛頭多能耐啊,連比帶劃連蹦帶跳,比人家唱大戲的還精彩。

  其他人成功開溜,宋衛國沒溜掉,可同樣的,趙紅英乘機摟了喜寶就回屋。等毛頭回過神來之時,他的擋箭牌已經消失不見了,眼前站著的是一臉殺氣騰騰的親媽張秀禾。

  “媽呀!!!”

  ……

  第二天,趙紅英覺得還是不能放任喜寶跟毛頭混在一起,現在的問題不是怕喜寶的能耐被其他人發現了,而是生怕她被教壞了。狠了狠心,她把喜寶給捎帶上了。

  其實,下地雖然苦,可田埂盡頭都是有樹木的,拿個板凳坐在樹底下,並不算很熱,如果身邊還有一缸子的紅糖水喝著,那就更享受了。

  趙紅英幹活之前,先把喜寶給安頓好了,叮囑她乖乖待在這裡後,這才轉身下地去了。

  喜寶一個人坐在樹下,手裡捧著還溫溫的搪瓷缸子,裡頭當然是奶奶早上特別給她泡的紅糖水。雖然不太渴,可她還是忍不住掀開蓋子小小的嘗了一口。

  真甜啊!

  只喝了一口,她就把蓋子蓋上了,抬眼開始搜尋家裡人的身影。

  強子和大偉不下地,他倆和其他幾個年歲相仿的少年都被安排去了壩子上看守糧食,順便守著幾個老人。這是從前幾年開始就傳下來的規矩,哪怕天氣再炎熱,再怎麼不像是要下雨,這個規矩也沒壞過。橫豎老人本來就幹不了太多的活兒,小孩子也一樣,多幾個人看守著,萬一出了事兒,也好搶救一番。

  至於宋家其他人,都下地收割去了,張秀禾也不離外,只不過她是先去豬場做完事兒,再過來的。不是老宋家差這幾個工分,而是早一日將糧食收上來,也好早一些安心。

  都苦了一年了,臨了卻出了意外,該有多後悔啊!

  喜寶坐在幾條田埂的交際處,前後左右全是農田,她先是看了看奶奶所在的那塊地,見奶奶已經戴好草帽拿過鐮刀,認真的干起了活兒,她又去找其他家人。

  張秀禾這會兒還在豬場沒過來,倒是王萍和袁弟來都在,她們跟趙紅英在一塊地上,每人負責一壟。當然,一塊地不止她們仨,還有隊上的其他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是一幫子能幹的婦人,這樣就不存在誰干多誰干少的問題了,大家都是一條心,盼著早點兒收穫。

  那塊地里,除了婦人外,還有個小人兒,那是袁弟來後頭生的兒子臭蛋。跟趙紅英不同,她是真的不放心臭蛋,半步都不離開,所以每回都是將臭蛋待在身邊,連下地也不例外。當然,只是跟著,並不幹活,而是臭蛋也是全部武裝的,不用擔心曬壞了。

  至於宋家其他人,喜寶把搪瓷缸子放在身邊的地上,起來轉了個圈兒,才在大樹後頭那塊地里發現了人。稍微看一會兒就能發現了,就算趙紅英她們幹活再麻利,那也完全比不上宋衛國他們,那邊才是真的迅速,沒多久就收了一壟地,鐮刀唰唰的下去,麥子一片片倒下,看著叫人忍不住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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