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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就一棵櫻桃樹,上頭結的果子真不老少,趙紅英挑裡頭最大最紅的洗了一碗給喜寶,又給家裡其他人分了分,小孩子多得點兒,大人少吃點兒,剩下的就給親戚送一送。

  喜寶先得了櫻桃,捧著個大海碗,笑眯眯的四下投餵。奶來一顆,媽常一個,毛頭哥哥不能少,臭蛋也不能忘了,還有姐姐們……等一圈下來後,趙紅英直接讓她邊玩兒去,家裡每個人都有的分,橫豎這玩意兒放不住。

  親戚那頭就沒喜寶啥事兒了,趙紅英照例給隔壁家分了一大碗,趙建設家也不能忘了,剩下的還有一小籃子,她準備明個兒一大早給菊花送去。

  在趙紅英看來,就算是親戚,那關係也是處出來的,幾個果子不值當什麼的,可你送了,起碼證明你在乎這門親戚。旁的不說,這宋家近親是少,老趙家的人丁可興旺了,然而除了親哥哥趙滿倉,也就是趙建設他們一家子,其他姓趙的,對於趙紅英來說不過是面子情,泛不著時刻掛心著。

  結果,她是這麼想了,卻有人並不這麼認為。

  老宋家這頭,趁著果子剛下樹正新鮮著就給親戚送了過來,沒想到隔不了多久,就有人上門了,卻是以往從來也不曾登門過的趙建躍。

  說起這個趙建躍,毛頭絕對熟悉,哪怕已經隔了好幾年,他依然清晰地記得,在那個天氣晴朗的下午,他帶著一群小蘿蔔頭上山撿柴禾,卻意外看到了在林子裡親熱的趙建躍和女知青姚燕紅。從此,毛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時隔數年,毛頭一眼看到趙建躍,立馬想起了當時的情況,他蹦蹦跳跳的走過來打招呼,開口就來:“建躍叔,你和嬸子還去山上林子裡拉手嗎?”

  趙建躍差點兒沒被這話給噎死,等緩過勁兒來了,權當自己聾了,理也沒理毛頭這熊孩子,只問毛頭身旁的喜寶:“我姑在不?”

  “在呢。”喜寶沒毛頭那麼好的記性,這都好幾年了,當初他們還是四五歲大點兒的小豆丁,現在都念小學二年級了,等再過幾個月,秋季開學後就是三年級的小學生了,誰還記得那成穀子爛芝麻的事兒。

  領著趙建躍去找了趙紅英,喜寶一面吃著櫻桃一面喚道:“奶,趙家的表叔找你。”

  趙家近親遠親還有那張明明沒血緣關係只是姓氏相同的所謂族親實在是太多了,到目前為止,喜寶熟悉的就趙建設這麼唯一一個表叔,其次就是趙玉蘭家裡人了,不過充其量也只是面熟而已。

  “那個,姑啊!”趙建躍一個大老爺們,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搓著手心,倒是惹得原本要離開的喜寶好奇心大起,乾脆就立到了一旁,打算看看他想幹啥。

  也沒幹啥,就是他媳婦兒飯後無聊去竄門子,因為趙家都住在那一片,竄著竄著就進了趙建設家裡,一眼就瞅到了那些水靈靈的大櫻桃。

  趙紅英是挑了最大最紅的給喜寶,可這回的櫻桃各個賣相都不錯,喜寶才吃不了那麼多,所以她給趙建設送去的櫻桃,也都是鮮紅欲滴的,瞅著就叫人忍不住口齒生津,想著憋了一冬,春耕又忙得很,嘴裡都快淡出鳥兒來了,要是能嘗些新鮮果子,該有多好啊!

  這不,姚燕紅就攛掇她男人趙建躍腆著臉過來要。

  那可是大櫻桃,誰不喜歡呢?哪怕自個兒不吃,拿去充人情走後門也是好的。姚燕紅是嫁了,可她始終不怎麼甘心,仍然惦記著回城的事兒,即便回不去,多打聽打聽上頭的政策,也沒壞處。

  好處羅列了一籮筐,趙建躍也的確如她所願跑來老宋家要櫻桃了,可惜她忘了一個事兒,趙紅英並不是善茬。

  “家裡孩子多,又分了些給親戚,剩下的這點兒我打算明個兒給菊花送去,她又有了,我想著這玩意兒雖然不頂餓,總能叫她甜甜嘴開開胃。”趙紅英沒直接說出拒絕的話,可看她的眼神就懂了,你一個大老爺們是打算跟孩子搶吃的,還是要跟孕婦搶吃的?

  趙建躍真沒那個臉,而且他也不善言辭,碰了個軟釘子後,就一臉尷尬的離開了。

  他前腳走了,喜寶後腳就把沒吃完的櫻桃又給了趙紅英:“奶,我不吃了,給姑姑吃,她懷小寶寶了。”

  “……沒,你吃吧,奶哄他玩兒的。”趙紅英剛才真沒注意到喜寶就站在門口沒走,趕緊果斷承認錯誤,表示一切都是她在胡說八道的。眼見喜寶一臉懵圈,她又添了一句,“就像毛頭老哄臭蛋一樣,一個意思。”

  這下,喜寶懂了。

  大櫻桃沒能送出去,喜寶乾脆就收了起來,打算明個兒繼續吃。

  第二天,趙紅英提著籃子就往縣裡去了,熟門熟路的摸到百貨公司,送上櫻桃又聊了幾句,帶回來了一個消息。

  外頭的局勢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趙紅英特地叮囑家裡人,沒事千萬別往縣裡跑,最近可能還會有知青下鄉,順便關心了一下強子和大偉的學業,還頭一次安慰他們,考得不好就下地賺工分去,不打緊的。又說,聰明人有聰明人的活法,傻人有傻人的活法,不強求。

  全家人內心都是崩潰的,然而沒人敢質疑趙紅英。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上頭又撥了一批知青下鄉,這回數量倒是不多,整個紅旗公社究竟有多少人並不清楚,不過分到第七生產隊的,只有六個,還格外平均的三男三女,年紀依舊很輕,瞧著大概都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學生氣很足,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料。

  新知青過來的那天,趙建設是崩潰的,不過畢竟已經是久經考驗了,他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這回倒是沒叫曾慶華帶人,畢竟人家現在是校長了,真沒空管那麼多事兒,好在前幾批知青最少也待了有三年時間了,磨也磨出來了,正好負責帶新人。

  又來知青這件事兒,最終也不過就是往水裡丟了一顆石子,沒過多久,就徹底平靜了下來,隊上再度恢復了正常。

  然而,隨著夏天的到來,天氣愈發炎熱了,而且熱得叫人心裡發慌,總覺得這天氣詭異得很。

  其實前段時間還下了一場雨,可那陣雨太小了,稀稀拉拉的就落下了幾滴,非但沒有讓溫度降下去,反而叫人覺得悶熱異常,渾身上下就沒一處是舒坦的。

  就在這個時候,趙建設被召到了公社那頭開會,回來時臉色難看得緊,很快就通知全體社員開會,告訴大家一個不亞于晴天霹靂的噩耗。

  附近鄉鎮發生了蝗災,因為距離極近,要求底下社員做好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簡單點來說,就是今年極有可能顆粒無收。

  社員們頓時譁然。

  比起那些水災地震,蝗災雖然不會立刻致命,影響卻比其他災害更深遠。

  有句話叫做,蝗蟲過境,山窮水盡。極形象了說明了蝗災的危害,基本上,水災過後多少還是能搶救些糧食,大不了也就是霉了餿了,可要是攤上了蝗災,那就是實打實的,一年白幹了。

  年輕人倒是還好一些,畢竟傳言再怎麼嚇人,也比不上親眼見識過,尤其是新老知青們,只是討論著怎樣可以預防蝗災,或者說怎麼根治蝗災。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都已經嚇得面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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