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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王臉色微微一僵,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別的不敢說,王嫂一定喜歡的。”慕容寧傻笑道。

  唐王妃性情潑辣敢愛敢恨,愛慕了唐王,當街就能示愛成就姻緣的,自然很叫安王殿下欽佩。

  況上輩子唐王妃與明秀一見如故引為知己,前頭皇子們掐得滿京都是狗血眼睛都紅了,後頭的幾位皇子妃卻交情極好,太子與唐王妃於外頭的時候經常提攜著明秀不許叫人衝撞,因此慕容寧心中還是十分感激的。

  因這份情分,慕容寧很願意叫唐王更善待唐王妃些的。

  只是唐王兩輩子加起來都是一個不大看重女色的人,雖然後院兒也有幾個側妃,不過卻也雨露均沾不偏愛哪一個,叫慕容寧說,這多渣……渣還是明秀教給他的詞來的。有了唐王妃這樣的好女子,做什麼三妻四妾的呢?

  “誰說這是給她買的!”唐王臉色發冷,狹長雙目開合之間仿佛雷霆大作。

  “做了有什麼不敢認的呢?”慕容寧小聲兒嘀咕了一回,見唐王臉上掛不住就要揚長而去,急忙賠笑拉住了自家王兄這身兒墨色漆黑得跟烏鴉似的錦衣,覺得這太裝了,低頭看了看自己漂亮的鮮艷綾羅衣裳,笑嘻嘻地說道,“都進來了,就當給弟弟點兒面子不是?”

  唐王叫這弟弟拉著走不了,哼了一聲給了點兒面子,叫被他鋒利的目光刺得差點兒跪在地上的掌柜給收拾出來一包軟綿綿的綠玉糕及幾樣小點,嗅著著隱隱傳來的甜香叫弟弟滾蛋,自己提著點心怒氣沖沖地走了。

  慕容寧一笑傾城,提著點心想了一會兒,眼珠子一轉直往城中的一家酒樓去了。

  此時的酒樓中,正有兩個相對無言仿佛也想要抱頭痛哭的錦衣青年默默無語淚千行地對坐,寬敞的桌上擺著幾樣兒小酒小菜很精緻,然而這兩個卻並沒有什麼心思吃酒,彼此看看,都嘆了一聲。

  “五哥你還好麼?”問這句話的,自然就是安固侯夫人的心肝兒兒子王年了。

  這位侯府公子眼下的形象有點兒悲慘,兩隻眼眶上帶著淤青,與傳說中一種喜好賣萌的國寶型動物有異曲同工之妙。且一張臉竟消瘦黝黑了許多,很有些滄桑的感覺在裡頭的,雙手上頭還帶著細小的傷口。

  王家公子兩日前往神機營走馬上任,在自家表妹手底下真是生不如死,差點兒上了吊。

  “還好。”馮家五公子雖然並沒有往軍中去,然而前些日子偶然“邂逅”了沈國公府將門虎女這件喜事叫陽城伯府都沸騰了,紛紛詢問對這位姑娘有怎樣的感覺。

  馮五公子對羅家姑娘唯一的感覺就是“疼”,可是不知為何,聽母親詢問自己羅家那丫頭如何的時候,陰差陽錯地竟然說了兩句好話,還遮掩了自己臉上身上的傷,只說是與同伴玩鬧時撞的。

  不知自己怎麼就失心瘋沒說說羅遙閻王似的鐵血手段叫自己逃脫苦海,馮五心裡哀嘆,見王年更悲慘些,不由幸災樂禍了一下,之後嘆了一口氣很憂愁地說道,“雖還好,只是日後……”

  他可是聽說,妹妹馮瑤是要設宴宴請沈國公府的幾位姑娘呢。

  到時候羅遙該是要出現的。

  馮五下意識地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之後微微一頓有點兒唾棄自己上趕子簡直就是欠虐,再之後見王年人模樣兒都沒了,只是難得格外精神,想了想便客觀地說道,“你比從前精神了許多。”

  紈絝是不需要精神的,只需要敗家!

  王年憂愁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的,嘆氣道,“都是表妹的好處了。”

  當然他也覺得這樣兒挺好,至少自家那幾個庶出的兄弟們說起外頭的差事往來啥的,王家少爺這回都能聽懂了,還想著羅遙等人的話大著膽子插了幾回嘴,叫那幾個庶出兄弟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另眼相看。

  那種被人看在眼中很有分量的感覺,王年覺得其實也挺好的,至少這幾個兄弟對自己的態度都鄭重了起來,還時有與自己交流心得,隱隱將自己奉做能出主意的人。

  王年不是傻子,自然分得出好歹來,因此哪怕羅遙這些時候常拿他當沙包錘,還叫自己背著木頭翻山越嶺累得半死等等,卻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還經常湊到營中武將堆兒里去躲著偷聽點兒給自己漲漲見識。

  別說,還是很能回家糊弄一下那幾個兄弟的。

  只是想到安固侯夫人抱著自己罵羅遙狼子野心心狠手辣等等,從前並未當一回事兒的王年卻覺得有點聽不下去了。

  母親仿佛……不知好歹。

  覺得安固侯夫人有點兒小人之心的意思,只是王年到底心思粗糙些沒當一回事兒,正要說說羅家表妹英明神武給眼前的小夥伴兒點要印象,爭取以後同生共……做個一家人更好親香些,就見自己眼前,突然露出了一張格外和氣的笑臉。

  迎著安王那雙隱隱不懷好意的眼睛,王年與轉頭看去的馮五同時一凜,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

  第50章

  “王爺?”王年與慕容寧素無往來,見安王這樣帶著親近的笑容接近了自己兄弟倆,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慕容寧花兒一樣的臉上盛開了一個叫人頭暈目眩的笑靨,指了指馮五身邊的座位含笑客氣地問道,“我能坐麼?”

  馮五頓時給安王殿下騰出了一個座位來。

  “這個……”王年雖然是紈絝,卻也知道榮王與太子一黨掐得一地雞毛呢,安王是太子那心肝兒里的弟弟來的,心中一轉便賠笑說道,“不知王爺也要來喝酒,不如,咱們喝喝酒?”

  他可不想跟安王有什麼往來。這年頭兒雖然坑舅舅的倒霉玩意兒不是一個兩個,可是礙於沈國公那彪悍的身手,王家少爺清楚地知道,若是自己給舅舅捅出什麼簍子來,那就得叫舅舅活生生地給拆成零件兒來的。

  為了大好的生命,王家紈絝謹記珍愛生命,遠離皇子這麼一個名言。

  “好啊。”慕容寧也不是來談什麼朝堂之上的,見王年對自己避之蛇蠍,笑了笑坐在了臉色發青的馮五的身邊,這才笑問道,“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雖然王年是個紈絝,然而慕容寧卻還是記得上一世這個紈絝青年,蓋因這青年雖然文武都不成,卻很狡猾從來不與自己有什麼格外親密,且更要緊的是頗尊重妻子,哪怕安固侯夫人是個不省事兒的婆婆,卻還是能在後院兒笑嘻嘻的模樣護著妻子不受委屈。那時候他陪著明秀往外頭去時也聽過她的幾聲感慨,只說做女子的,與其去做大英雄那被冷落疏忽的妻子,倒不如嫁給紈絝沒用,卻疼愛妻子的人。

  因這個,四皇子殿下還醋過來的。

  “並無。”王年可不敢承安王的情,急忙賠笑道。

  “我卻知道些。”見馮五修閉口禪,慕容寧也知道是自己身份的緣故,也不惱怒,將個裝滿了點心的碩大的包裹給往桌上一放,這才看著王年嘆息地說道,“我聽說你往軍中去了,還是在羅大人手下?真是吃苦了。”

  “表妹是為我好。”王年不肯在外頭說羅遙的閒話恐被捅死的,肅然地,將雙手放在膝蓋上規規矩矩地說道。

  “呵呵……”安王殿下意味深長地笑了,只是也很心虛地往外看了看,見並沒有羅遙的影子,這才搖頭笑道,“本王自然知道這是為了你好,羅大人待你的這份兒心意也是難得,只是我瞧著,你竟仿佛沒有半點兒表示?”見王年懵懵懂懂地看過來,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疏忽,慕容寧舔了舔紅潤的嘴唇,將一張薄薄的紅唇飛快地開闔起來,笑眯眯地說道,“你總得感激一二吧?”

  “這個可以有。”王年想了想,老實地說道。

  “只是,我手上沒有多少銀子。”若真想要鄭重拜謝一下羅遙,最好就是侯府多出些值錢的寶物,就是王年的心意了,只是想到安固侯夫人唾罵羅遙的模樣,王年到底心虛,沉吟了片刻便搖頭說道,“實在不能成事。”

  “這個確實有幾分道理。”安王殿下感同身受與王年一同嘆氣,哥倆兒好的模樣,真是急好朋友之所急想好朋友之所想,頓了頓便突然合掌笑道,“都說禮輕情意重,不拘是什麼,只要你的心意到了不就行了?”他漫不經心地拍著桌上的大包裹笑眯眯地說道,“就如同這點心罷,不值錢,然而只要是用心買來奉上去,那就是一番心意,想必羅大人不會拒絕。”

  “王爺說得有理啊!”沒在朝廷上廝混過的,還特別地純潔。

  王年說風就是雨,將這個月的花銷算了算就要起身出去買點心,卻叫慕容寧笑眯眯地攔住。

  “不過是些點心,如此,這些就送你了便罷。”安王殿下大方地說道。

  左右姓羅的特別不愛吃這玩意兒,到時候便宜的都是他媳婦兒!

  “這可如何使得?”

  “你只跟羅大人說是你自己親自買的,想必她會很欣慰,不必提及本王就是。”安王殿下做好事不留名,特別想做一個無名英雄。

  馮五冷眼旁觀一壺一壺往嘴裡灌酒,總覺得安王有點兒不懷好意。

  “多謝王爺!”王年感激地點了點頭,順手將銀子塞給了臉色突然有些僵硬的慕容寧的懷裡,見這美人兒王爺一臉目瞪口呆,便拱手恭敬地說道,“已經得了王爺的幫襯,可不好叫王爺為我搭銀子了,這是在下的心意。”

  見慕容寧捧著銀子呆呆地看著自己,他恐這王爺後悔,又覺得買賣兩清以後別想攀扯他舅舅,就拉起來陡然瞪著那包裹目光扭曲的馮五就走。

  “他買了的點心,你要給你表妹吃?”馮五覺得心裡特別地不得勁兒,走了一會兒忍不住醋道。

  “我給了銀子的。”王年覺得好朋友有點兒小心眼兒,此時便忍不住勸道,“不就是揍了你兩下麼,有什麼過不去的呢?小爺挨的揍比你多了去了!”見馮五憤憤抱著自家新得的一個蟈蟈籠子不說話了,王年低頭深情地拍了拍點心們,含著憧憬的笑容小聲兒說道,“沒準兒以後表妹,能待我溫柔些!”

  馮五聽了這個,默默地咬著蟈蟈籠子一臉扭曲。

  這傢伙最近仿佛鬥雞鬥狗的都不感興趣了,王年不明白究竟是個什麼緣故,只帶了馮五興沖沖地就到了沈國公府的門外,就見門外頭哭著喊著跪著了許多的女眷,聽聞這是明靜的夫家,王年覺得跟自己沒啥關係,越過了這群倒霉蛋兒就到了公主府外的角門兒,叫人通傳之後等了一會兒,就見羅遙一臉漠然地寒著臉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笑眯眯的榮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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