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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挺富的,瞧瞧那腰上的玉佩手上的翡翠大扳指的,一股暴發之氣撲面而來!

  “這是……”見這位是安固侯府的表哥,明華微微一怔,不得不走出來問道。

  她怎麼覺得,這表哥齜牙咧嘴的?

  莫非是被個丫頭怎麼怎麼著了?

  “二表妹啊?”王年認得二房的明華,只是尋常從來都不說話的,蓋因安固侯夫人從來看不上庶出的二老爺,與這二舅舅沒有什麼交集。

  王年對明華的印象也不大深,只記得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姑娘,此時見了明華,含糊地喚了一聲也就完了。

  他胳膊疼死了,哪裡還記得跟表妹說話呢?!

  想著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頭一頭就往自己的懷裡撲,自己拿倒霉的,差點兒之前叫羅家表妹給掰斷了的胳膊一擋卻被撞到了傷處,紈絝眼睛都泛著晶瑩的淚花兒。

  真的好疼啊!

  “表哥這是?”明秀不明白這表哥怎麼看著自己就要哭了,謹慎地退後一步想到這傢伙的紈絝之名了,又見那丫頭目光閃爍,心裡就明白了幾分。

  托府里太夫人的福,這國公府里的丫頭泰半都不大守規矩,就喜歡往爺們兒面前湊意圖飛上枝頭。別說很受歡迎的三老爺了,就是不大得寵的二房的院子裡頭,想要睡二老爺跟她倆哥的有志氣的丫頭也不是一個兩個,這投懷送抱算什麼呢?還有大半夜的端著湯水往人家房中去的呢。此時看著那丫頭哭哭啼啼顯然是被罵得狠了,她抬頭見王年竟然罵罵咧咧一點兒都沒有個好色的模樣,心中卻稱奇起來。

  她以為作為紈絝,都得跟貪花好色的三老爺似的呢。

  “這丫頭,竟然不知尊卑衝撞我。”王年齜牙狠狠地說道,“以為我是看見女人走不動道兒的呢!”

  換個賭坊給他還差不多!

  “拖下去。”見這個丫頭仿佛是太夫人房裡的,明華雖然恨太夫人咬牙切齒,卻只是臉色平靜地說道。

  “這麼就完了?”紈絝的胳膊都要斷了,這表妹竟然還這樣平靜,王年頓時不幹了,舉著胳膊就過來了,齜牙問道,“你知道本少爺吃了多大的苦頭麼?!”

  軟玉溫香還叫苦頭?得便宜賣乖吧這是!

  明華忍著心裡的鄙夷輕輕地說道,“她是老太太屋裡的丫頭,咱們做小輩的若罰了她,不大合適。況,”她斂目,將“裝個屁啊!”給吞在肚子裡,抬眼輕聲說道,“表哥莫非胳膊疼?也該回府叫人看看去,別耽誤了。”

  “請人看?”王年皺眉,想到安固侯夫人對羅遙本就不滿,若知道他傷了只怕是要鬧起來了,便搖頭放下了手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算了吧。”

  他一動,明華就看出了異樣,果然見王年的手有幾分僵硬,頓時目光一動。

  “表哥這是真傷了?”

  “沒事兒!”王年抖著腿兒眼睛往上翻,力圖叫自己若無其事,把這個問東問西的表妹給打發走。

  “表哥若不想叫人知道,”明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自己去買些藥來就是。只是不管如何,表哥覺得若不舒坦,就不要太用力動胳膊了。有什麼,只好了再說。”她說了這些,習慣地對怔了怔低頭看住了自己的王年笑了笑,這才福了福轉身就要走,卻見陡然一條胳膊橫過來,那渾身仿佛都亂晃的青年指著他自己的鼻尖兒詫異地問道,“你,你方才關心我呢?”

  照顧妹妹明真習慣了,喜歡絮絮叨叨的明華不過隨嘴兒叮囑兩句,此時見這紈絝表哥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嘴角隱蔽地一抽,違心地點了點頭。

  王年另一隻不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面前一臉僵硬的女孩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平日表哥雖然忙碌,只是也要量力而行,別勉強自己個兒,不然傷了碰了,倒叫自己吃了苦。”明華雖然與安固侯夫人不大和睦,卻也不介意賣點兒人情,此時想將這好意給砸瓦實了,便繼續柔聲說道。

  她本是溫柔良善的姑娘,雖然並沒有明秀的美貌秀麗,然而說起說教來卻依舊眉目溫柔動人,帶著一份叫人移不過眼去的秀色。王年呆呆地,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女孩兒般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臉紅了。

  那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不疼了。

  “多,多謝你。”紈絝憋了半天,吭哧吭哧地說道。

  他與馮五親近,只喜歡玩兒,還沒有去過什麼青樓的地方,自然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甜言蜜語糊弄小姑娘。

  當然,也不知道這年頭兒,小姑娘也都愛糊弄人。

  “都是一家人,表哥不必放在心上。”見這人情眼瞅著實惠了,明華心裡頓時放心了,又想到今日明秀入府只怕回來尋自己說話,頓時就急切了起來。在她的心中,不大熟悉的表哥自然是比不上堂妹明秀的,急忙對王年笑了笑,見他眼睛直了,倒在心裡有些不喜,覺得紈絝就是好色,提著裙子叫丫頭們護著,腳下匆匆地分開了來時的路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去,順便將今日的事兒給瞞著了。

  安固侯夫人若知道自己與這表哥說過話,又得與她父親冷嘲熱諷了!

  王年踮腳兒痴痴地看著明華窈窕的背影不見了,小心肝兒撲騰撲騰直跳,覺得自己聽見了花兒開的聲音。

  早,早知道二表妹是這樣溫柔善良的好姑娘,他,他何必蹉跎了這麼多的歲月喲!

  突然詩情畫意起來的紈絝少爺捂著心肝兒傻笑了一回,自己做賊一樣四處看了看,眼珠子亂轉地往前院兒去了。

  那什麼,先下手為強,他得去與他二舅舅好好兒聯絡一下感情!

  明華不知自己叫個紈絝給盯上了,此時走到了明靜的房中,見姐妹幾個都在,一室的溫暖,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真切的笑容。

  “二姐姐。”明真坐在暖爐旁叫了一聲。

  “五妹妹坐得這樣遠,倒生分。”明真進了屋兒就不肯與明靜明華親近地坐著了,只恐過了病氣兒給兩位姐姐,明秀雖然覺得她懂事,卻並不願叫她這樣生分。

  “等她病好,你就知道這府裡頭最不生分的,就是她了!”明華也恐明真的病過給身子尤帶幾分空虛的明靜及看著就柔弱的明秀,此時散了身上的寒氣走到了明秀身邊兒坐下,自己磕著瓜子,只將裡頭的果仁兒攏在手中一併給眉開眼笑的明真吃,這才搖著頭,臉色帶著幾分冷意地說道,“她可不是這府裡頭,那等心存狠毒,沒心沒肺的人!”說到後頭,就帶了幾分恨色。

  “莫非五妹妹這病另有緣故?”明秀不由問道。

  “是方芷蘭。”明靜便嘆氣道,“明明知道自己已經病了,竟然還……”見明秀看著自己,她便低聲道,“咱們幾個每日都燉著一碗燕窩在小廚房。她自己去了嘗了一口自己的,只說太甜膩不受用,拿了五妹妹的那份兒走了。那廚房的婆子也是黑心肝兒的,轉頭就將她剩的給倒在了五妹妹的碗裡,五妹妹用了晚上就說不舒坦,父親急了,只各處問,問到了小廚房,她們才招!”

  因倒春寒,明真不大出門,二老爺不信她這是吹病了,方才知道了這樣的事兒。

  小廚房也是欺人太甚,怎能將別人剩下的給明真吃。

  “這樣眼裡沒有主子的奴才,合該攆出去!”明秀雖然知道這府里沒有真心將二房當主子的,卻也沒有想到竟這樣過分。

  “父親惱了,一路鬧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說什麼別浪費,反倒說五妹妹嬌氣矯情,說她仗著這個誣賴姓方的!”

  明華此時氣得眼睛都紅了,見明秀皺眉看著自己,急忙掩了掩自己的臉色,低聲說道,“這一回父親沒聽老太太的,只帶著哥哥們闖到小廚房去,提著那婆子打一頓就給賣了,雖叫老太太給罵了一通兒,只是我卻覺得解氣極了。”二老爺當了幾十年的軟骨頭,頭一次發作,雖然不敢與太夫人翻臉,卻已經很有勇氣了。

  “二叔這都是為了兒女。”明秀柔聲說道。

  “是!”明華仰著臉笑道。

  她的父親沒用,膽小,還有點兒腦筋不好,可是卻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妻子兒女的。

  不然憑他的膽小,早就叫老太太逼著將那個妾給納了。

  “說起來,若不是大伯父回京,父親也沒有這樣的膽子。”明華輕輕地說道。

  經過這一件事兒,她才愕然發現,原來老太太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父親發作起來,除了罵幾聲,又能攔著什麼呢?

  二老爺與兩個兒子可都不是吃素的。

  “只是五妹妹這病……”

  “只是尋常風寒罷了。”知道明秀是恐方芷蘭有別的毛病,明華便急忙笑著說道,“大夫看過了,況姓方的那個……”她抿了抿嘴兒湊在明秀的耳邊低聲說道,“她本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身子弱,仿佛是早年虧空了身子。也是古怪,她家從前也並不是吃不上飯的人家。”雖然不喜歡方芷蘭,然而明華卻還是覺得自己說道了人家的是非,此時臉上就有些發紅。

  “老太太倒是很喜歡她。”明秀總覺得太夫人對方芷蘭有些古怪。

  “還有點兒怕呢。”明真快人快語地說道。

  “什麼?”

  “有一回,老太太身邊兒的常嬤嬤與她說話兒,叫我偷偷兒聽見了。”明真見三個姐姐的眼睛都看著自己,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很得意的,仰著小腦袋說道,“我聽見常嬤嬤問老太太,說什麼為何要將姓方的放在身邊兒,不是都不敢睡覺了麼?我沒聽見老太太說什麼,只是她那模樣兒……”她還記得太夫人的樣子,帶著幾分恐懼,還帶著幾分傷感,很複雜的模樣,“仿佛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

  “從前你怎麼沒有與我說過?”明華急忙問道。

  “又不是什麼大事。”明真小聲兒說道。

  “虧心事?”明秀目光一閃,突然想到恭順公主曾與自己說起的話。

  仿佛當年沈國公的母家要將庶女嫁到國公府做續弦的時候,相中的是同一個妾生的兩個姐妹。後來仿佛生出那個小的不大檢點,與人私通的話來,才叫姐姐嫁入了國公府,就是如今的太夫人了。那時恭順公主笑話的是太夫人的姐妹也不是個好的,小小年紀就知道勾三搭四,很有些譏笑看不起的意思在裡頭,如今想來,莫非是這其中還有些別的緣故?莫非當年,是太夫人坑了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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