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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換了明秀,多好的人那都不會再理睬的了。

  心中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明秀想到那一日與慕容南在牆頭對話時那一掠而過的翠色衣裳,赫然就是慕容寧最喜歡的衣裳的顏色,嘆息了一聲,卻不敢再多想了。

  不管安王對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只是她如今既然已經定親,就裝作不知道,大家都不要揭破徒增尷尬就是了。

  “前頭的可是皇長孫?”見前頭不遠處的一處假山環抱的小湖之側的糙地上,正有兩個孩子在坐在糙地上說話。一個一邊坐著一邊好奇地拉扯著糙地上的青糙帶著幾分懵懂,一個臉色嚴肅還護著弟弟坐著,說是說話,卻只是點頭抿嘴很有威嚴的模樣。

  這兩個孩子都還是矮包子呢,虧那個小的還在用亮晶晶很依賴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兄長,那模樣叫明秀都忍不住笑了,上前低頭,見慕容斐眼睛亮了,爬起來就抱住了自己的腿看著自己不說話,就摸了摸他的頭。

  一旁那個小的的正是太子次子慕容明,小小的孩子仰頭好奇地看著自己。

  “記得。”他努力地想了一會兒,拍手怯怯地說道。

  慕容斐拉著他起來,還低頭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糙葉兒。

  見慕容斐是真心在照顧弟弟,完全沒有半分對庶出弟弟的忌憚,明秀只嘆息太子妃教養極好,也摸了摸慕容明的頭,見他眼睛亮了,只是與自己不熟,因此躲在兄長的身後探出小腦袋看著自己。

  這時候的皇子皇孫,該是最單純的時候,還沒有被外頭的那些給污了心。明秀目光溫柔了起來,含笑問道,“殿下方才在玩兒什麼呢?”

  “編糙。”慕容明羞澀地說道。

  他還有些無憂無慮的模樣,明秀想到方才太子側妃之中並未見他的生母陳側妃,就知道只怕陳側妃是犯了太子的忌諱因此被冷落了,看著眼前這個還不明白什麼的皇孫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榮華郡主雖然多才多藝,卻還沒什麼都會,連編糙都會呢。

  “想你。”無時無刻不在刷存在感的皇長孫將弟弟摁回自己的身後,自己在明秀的面前小聲兒說道。

  “我也想念斐兒。”明秀一邊說一邊帶著慕容斐兄弟往假山外走,只覺得這又是山又是湖水的,在宮中難免叫人擔心。才走動了一下,就見另有一隊女子衝進了這假山之中。

  當首一個面容傲氣還帶著些驕橫,頭上滿是珠翠搖曳,正是永壽郡主。這女孩兒氣勢洶洶地進來,見了明秀眼睛都發紅了,冷笑了一聲也不讓道,看著明秀面無表情地抬起身看著自己,譏諷道,“什麼時候,這宮中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去的呢?!”

  “好狗不擋道。”明秀是個客氣的人,微笑說道。

  “你說什麼?!”見她竟然折辱自己,永壽郡主頓時惱了。

  “你還擋道麼?”明秀還是很溫和地問道。

  擋道是狗,不擋道了豈不是怕了這丫頭?!永壽郡主肺都要氣出來了,只覺得自從沈明秀入京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順心過,想到家中父親與母親的大吵,她眼眶就紅了。

  她從未見父親淮陽侯與母親爭吵得這樣厲害。

  淮陽侯是個溫文的人,不喜歡永樂長公主平日裡也大半不過是無視冷落,然而這一回不知是誰起的頭,吵得整個侯府都要被掀起來了一樣兒,到了最後永樂長公主哭嚎著跌坐在地上,淮陽侯一臉鐵青地拂袖而去,叫衝出來的永壽郡主看得眼睛都紅了。

  她回頭細問才知道,因上一次賜婚榮王與永壽郡主得到的賀喜太少,永樂長公主想要設宴宴請京中三品以上的朝臣與勛貴給閨女做臉,卻被淮陽侯拒絕了。

  淮陽侯真不敢再這樣兒顯擺自己了。他都擔心榮王上位不成先叫唐王把淮陽侯府給參到姥姥家去,哪裡還敢設宴籠絡群臣礙太子的眼,因此對永樂長公主這種坑全家的事兒一概不許。

  後又有新仇舊恨外加淮陽侯前兒竟與明秀十分溫柔地說話,還叫淮陽侯府的姑娘在明秀面前賠笑,這都是罪過,永壽郡主越發惱恨了。

  雖然不知因明秀說了什麼,淮陽侯將自己膝下幾個得寵討厭的庶女紛紛尋了人家要嫁出京城去,然而永壽郡主卻半點兒都不覺得感激。

  她母親說得對,若沒有恭順公主與沈明秀,她這日子其實可以過得很好。

  “妖精!”永壽郡主想到淮陽侯說起沈明秀時那溫和的眼神,心裡就恨得不行。

  “以己度人,郡主不必自謙。”明秀笑吟吟地回口,就見前前後後的宮人都大驚失色,顯然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

  “想動手?你試試。”左右都撕破了臉,明秀才不玩兒虛的呢,見永壽郡主大步上前,也冷笑了一聲。

  別以為她是個柔弱的姑娘,雖然武藝不如羅遙,不過當年也是練過的!

  “壞人!”慕容斐很討厭這個總是看不起人的永壽郡主,見她仿佛是要動手,動著自己的身子就到了明秀的面前,張開自己的小胳膊護著明秀。

  慕容明也咿咿呀呀地擰著小身子跟著兄長扒拉明秀的腿。

  永壽郡主前兒叫明秀那兩耳光抽怕了,也不過是色厲內荏,見明秀抬眼,一雙眼睛如同寒冰一樣,心中一抖,竟退後了一步,之後見著了明秀身前的慕容斐,目光一閃。

  她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竟然見著了沈明秀,今日來這假山處,原是為了慕容斐的。

  方才她在皇貴妃的宮中正與皇貴妃查看自己的聘禮之物,就聽說皇后今日請了許多女眷入宮說笑,還叫皇長孫都入宮來,不過是說了幾句酸話,卻叫皇貴妃一句無意的嘆息給激出了心中的一點毒火兒來。

  皇貴妃含糊地說,如今榮王不能上位,別的都好說,只一個是沒有嫡子,才是叫人阻撓了大事的緣故。太子身邊帶著皇長孫,這就是有血脈延續,朝臣看在眼裡自然是心裡有底兒,皇統後繼有人。

  若是沒有皇長孫就好了。

  皇貴妃說的不過是不走心的抱怨,然而這抱怨卻印在了永壽郡主的心裡。

  她嫁給榮王就是為了做皇后的,可是太子與皇后這些年看著岌岌可危,卻從來不曾真正地動搖過,難免叫她心中焦急。如今聽了這話,就叫她心中有了些別的主意,只想著,既然太子依仗的是皇長孫,那若是皇長孫夭折,豈不是再也不能與榮王抗衡?

  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算生出什麼事端,與不得皇帝寵愛的皇長孫比起來,還是自己更重要,想來也不會被治罪。

  就算治罪,只要她推出一個替罪羊,就說皇長孫是夭折在自己的丫頭手裡,將那丫頭退出去就完了。況人若都死了,就算有些小小的麻煩,卻與皇位這樣的大事比起來,遠遠都不如了。

  此時看著瞪著大眼睛敵視自己的慕容斐,永壽郡主就露出了淡淡的殺機。

  不僅有皇長孫,還有次孫慕容明,一窩端也好!

  只要這兩個死在這兒,誰跟她找後帳呢!

  飛快低頭掩住了目中的異樣,永壽郡主本渾身氣勢就帶著驕橫,此時也並沒有叫人生出疑惑來。

  “走吧。”見她踱步給自己讓出了一條小路,明秀皺了皺眉,只覺得心中不安,忍不住伸手護住了身前仰頭對自己咧嘴笑的兩個孩子,也不叫他倆離開自己面前的就往假山外走去。皇后宮中的宮人急忙護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

  明秀想不到永壽郡主狗膽包天,只是下示意地護著兩個小孩子罷了。

  誰會光天化日陷害兩個皇孫呢?

  “壞人。”慕容明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永壽郡主那扭曲猙獰的臉,小身子抖了抖,跟著兄長學,指著猛然抬頭臉色陰狠的少女叫道。

  “不要這樣對長輩無禮。”恐永壽郡主惱羞成怒恨上這小孩子,明秀急忙摸了摸他的小臉兒。

  慕容斐不愛看永壽郡主,拉著明秀的手就走,然而就在要越過她的時候,卻見永壽郡主突然厲聲叫了一聲,從背後往明秀那幾個宮女的身上撞去!

  明秀只覺得身後一股氣息撲來,正要轉身架住這發瘋的永壽郡主,卻眼前一晃見那幾個永壽郡主帶來的宮人也往自己面前的慕容斐抓過來,心中已經知道不好,口中喝了一聲,叫跟在自己身後的皇后宮中的宮人上前,她猶豫了一瞬,俯身就將見了面前凶神惡煞的宮人臉色發白的兩個孩子給抱在了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們遮蔽住。之後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一股極大的力氣,將自己推了出去。

  明秀來不及動作,將慕容斐與慕容明一壓,整個人往對面的假山上撞去!

  她只覺得額頭上一陣劇痛,眼前一陣眩暈,之後就聽見了宮人驚恐的叫聲,臉上露出了苦笑,就沒有了意識往地上滑去。

  耳邊模模糊糊地傳來小孩子的哭聲,然而她只聽見了一會兒,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永壽郡主這用力地一撞,本是要將明秀身前的那兩個小崽子都給撞死的,卻沒有想到沈明秀竟然狗拿耗子,寧可自己撞了石頭都沒有叫這兩個小東西受傷。

  她見此時那突出來的假山上一塊大石上全是血跡,沈明秀什麼都不明白了地倒在糙地上,頭上全是鮮血,卻還是不肯將下頭的那兩個一起嚎哭出來的皇孫給推出來,心中頓時慌亂起來,本是要繼續上前,卻見方才被她撞得撲在明秀身上,害得明秀撞上了假山的皇后宮中的宮人爬起來,一臉驚慌地將明秀等人護住。

  “這!”見明秀頭上碰的不輕,仿佛頭上都被撞破了,那宮人唬得直哭。

  慕容斐與慕容明哪怕還知道什麼穩重老成,哭著從明秀的身子底下爬出來,抓著明秀的衣裳不放。

  “我……是她多管閒事!”見沈明秀生死不知的模樣,永壽郡主也知道怕了,將錯事往明秀的身上一推大聲道,“誰叫她擋住我的路!”

  她心中一橫,竟叫那幾個皇貴妃宮中的宮人過去攔著那幾個宮人不許她們將明秀抱起來送出去,咬著牙低聲說道,“我就是叫她死,怎麼了?!”

  她今日宰不了慕容斐,就送沈明秀去死。一個臣下之女接二連三與她做對,她就叫京中都看看,這就是她的下場!

  “郡主不怕陛下責罰麼?!”她帶得人更多些,皇后的宮人只能護住慕容斐兄弟與沈明秀,卻沖不出去。

  “等她死了,舅舅又能如何責罰我?!”永壽郡主高聲說道。

  她一臉的有恃無恐,然而卻在此時聽見了外頭有嘈雜的腳步聲,之後便見慕容寧帶著幾個宮人衝進來,本不過是尋常的神色,然而見了倒在地上一地鮮血的明秀,慕容寧那張美麗奪目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一個叫人心生恐懼的猙獰之色,只大步上前將明秀給扶起來輕聲喚了兩聲,見她無聲無息的模樣,那表情之中變得驚恐,之後抬頭,抱著明秀雙目赤紅地看住了永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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