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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樣的身份,嬌氣些怎麼了?誰沒有個年少輕狂?”見明秀眉目間的鋒芒都散去了,帶著幾分輕輕的疏離之意,明華的眼淚都出來了,哽咽地說道,“若你這都算是嬌氣,永壽郡主又是什麼?”她只擔心慕容南的退親叫明秀打擊過大,叫她生出離世之意,然而見明秀微笑搖頭,她便握住了明秀的手輕聲說道,“咱們姐妹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表哥……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

  “我不知道,許還沒有喜歡,就已經全都結束了。”明秀嘆息說道,“我莫非要和永壽郡主做一路人?只此一次,我就什麼都記住了。”

  她不會再這樣大咧咧旁若無人地入宮與皇后面前討好,處處妥帖,也不會再在外這樣與人不依不饒,半步不退地爭執了。

  她會做一個真正自重的人,穩穩地站著,不再給家中招惹這些為難之事,叫自己沉澱下來。

  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就如何,她不會得意忘形了。

  “那你的親事……”明華還是忍不住遲疑地問道,“表哥只怕是不成了,你……”

  “我等著,左右母親與父親也不是養不起我。”明秀出人意料地豁達,見明華捂住了嘴有些傷心的模樣,不願再有人為自己難過,便含笑問道,“反倒是我要恭喜二姐姐呢。”見明華訕訕地看住了自己,臉都紅了,她便笑眯眯地說道,“姑母雖然鬧了一場叫父親惱了,只是這更說明表哥對你的維護,不然,只怕鬧上的就不是國公府,而是二叔的府上了,”

  “他待我好,原是我的福氣。”明華忍不住紅了臉,垂頭捏著衣角羞澀地說道,“我在三妹妹面前才說這個,表哥,我是真的很喜歡。”

  “這不就是兩情相悅?”明秀見她歡喜,也忍不住笑問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明華並不否認,才應了,就聽見身旁窗外有悉悉索索的笑聲,急忙走過去開窗一看,一個正笑得不行的紈絝對她擠了擠眼睛。

  明華瞠目結舌,之後臉色通紅!

  “你!”

  “表哥?”明秀也好奇地從窗子裡伸出頭來,見了王年,頓時笑了,問候道,“表哥進來坐?”

  “你一個女孩兒的閨房,我進去多不像樣兒。”王年今日得了明華的表白,真是多年媳婦兒熬成婆,可比他那苦逼天天追在羅大人身後欲生欲死還提心弔膽的小夥伴兒馮五幸福多了,一隻手很無恥地握住了明華伸出來的小白手,一邊仰頭對明秀笑呵呵地說道,“表妹瞧著清減了,我瞧著是不是得多用些滋補的東西?況傷還沒好,傷在頭上也挺危險的,平日裡別想太多,叫頭疼。”

  這話是叫自己安心將養,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明秀感激地應了,見明華輕輕地反手握住了王年的手,目中露出了溫和。

  她雖然姻緣有波折,然而看著身邊的人這樣幸福,也很滿足了。

  沈明程與慕容笑的親事也在議了,平王妃很擔心就此叫自家生出疏遠之意,況也不願意叫府里沒個喜事兒,因此已經應了沈明程的提親。

  恭順公主正往平王府送聘禮,這兩個也算是一樁良緣。

  “母親我瞧著已經願意了七八分,你別擔心,我都扛得住,不會叫你吃委屈的。”王年當明秀是表妹,然而心上人面前,表妹就沒啥地位了,此時就十分親熱地與明華說話,頓了頓便撓著頭嘿嘿地說道,“虧了四表妹幫了我一出兒,這叫母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金玉其外就是這麼個姑娘了。”安固侯夫人現在很怕娶回來一個外頭名聲好,內里會不會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了,已經意動。

  雖然還是看不上二老爺一家,只是王年對眼前已經滿足。

  是他娶媳婦兒,他對妻子好,對二老爺一家好,那就夠了。

  “我信你。”安固侯夫人不好惹,可是到了現在,明華都沒有吃過委屈,此時很柔順地說道。

  “我也信呢。”明秀肉麻壞了,就搓著自己的手臂在一旁嘲笑道。

  “你這促狹鬼!”明華才想起來這不是在自己家,頓時頓足紅臉。

  王年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還對明秀感激地說道,“三表妹這話,我就放心了。”

  “你也不是好人!”明華退了王年一把,之後扭身回屋,不敢再說笑了。

  “如今,表哥知道怎麼做了沒有?”明秀撐在床邊,見王年笑嘻嘻地起身,塞給自己一隻盒子指了指明華的背影,目光越發軟和了。

  “我得好好兒預備著,叫你二姐姐風風光光的。這個,給你二姐姐當嫁妝哈。”王年擠眉弄眼了一會兒,翹首以盼,見明華不轉身了,唉聲嘆氣地走了。

  明秀抱著這不小的盒子到了明華的面前,央求了許久方才叫明華紅著臉打開,之後兩個女孩兒都沉靜了下來。

  一盒子的銀票,足有三萬兩,還有一個三十頃莊子的地契。

  哪怕二老爺供不起勛貴之家的嫁妝,加上這個,在侯府眼裡也不算減薄了。

  “他真的待你極好。”明秀合了盒子,對紅了眼眶抱著盒子不語的明華微笑說道。

  明華的臉上,露出了帶著cháo濕淚痕的笑意。

  第105章

  一晃三年。

  明秀已經十八,這三年來,並不在外經常走動,從前榮華郡主或溫柔或張揚的流言都慢慢地散去了。

  “我就說,你也該在外走動走動,只這樣兒,京中只怕都要不認識你了。”蘇薔挽了婦人的髮髻,卻依然帶著幾分柔弱的風情,坐在拿著小剪子專心地修剪面前花枝的明秀不客氣地說道,“你都成了隱形人了,天天在府里住著,你是想做個老姑娘不成?”三年前的一場宮中風波,明秀從此在宮中銷聲匿跡,除了偶有托恭順公主與皇后昭貴妃請安之外,便再無其他了。

  如此收斂了光芒,漸漸地,榮華郡主的名聲便不顯了起來。

  她這樣冷清,蘇薔看著心疼,覺得手帕交這是有離世之意。

  “你也該熱鬧熱鬧了。”蘇薔摁住了明秀的手,對面前不施粉黛的女孩兒輕聲說道。

  太子妃這些年一直都在唏噓明秀姻緣上的波折,還叫她與明秀開導,叫她寬心不要糾纏往事。

  況蘇薔也知道,明秀三年不大出門,安王慕容寧,竟然就也跟著無聲無息地等了三年。

  哪怕連更年幼的榮王都成親了,安王卻一直都沒有動靜,更叫人詫異的是,安王這年紀不小,昭貴妃竟然也從不逼迫。

  “我這府里還不熱鬧?只一府的閒事兒,我就日日不消停了。”明秀卻並不覺得如今的日子冷清不好過,況沉澱了自己的心情,她更覺出了與從前不同的生活,見蘇薔搖頭,風姿卓絕,便含笑揶揄地說道,“你在王府的日子過得好,莫非就惦記起了我來?這叫你家二爺知道,我這國公府的小院兒,只怕是要被人放火。”見蘇薔臉紅著嗔了自己一句,她便抿嘴笑了。

  蘇薔兩年前嫁入閔王府,做了慕容軒的妻子,雖然慕容軒不是王府世子,然而這些時候,等閒沒有人敢小看王府的二奶奶。

  實在是閔王妃與慕容軒都護得厲害,半點兒都不肯叫她吃委屈。

  “我的日子,卻並沒有你這樣悠閒。”蘇薔有時也羨慕明秀的清淨自在,沒有煩惱。此時她便顰眉嘆了一聲,從明秀的手裡接過剪刀撿了幾下花枝,到底擱在了桌上,一臉的沒心情。

  “怎麼了這是?”她難得這樣發愁,明秀便笑問道。

  “就是大哥了。”這說的就是慕容軒的兄長,閔王府世子慕容敬了。這位世子是個情聖,最是憐香惜玉的人,因與他有情的丫頭太多,還個個兒叫他捨不得傷害,才三年,竟然已經有了三個庶子,實在是叫人刮目相看。只是這兒子太多也未必是福氣,這些年閔王妃為了這個兒子的親事操碎了心,蓋因京中勛貴只要明白點兒事兒的,知道這廝當爹當得這麼開心,都不大願意結親。

  結親是為了兩姓之好,是為了聯盟的,這麼個寵妾滅妻的東西出來,是結仇還是結親呢?

  勛貴家的女孩兒也不是地里的小白菜,一個一個很金貴的。

  “既然不願意成親,就這樣兒罷,他自己不是過得很好?”明秀覺得慕容敬已經妻子雙全了,做什麼還糟踐好人家的姑娘呢?

  “他若閉門只管自己房中事也就罷了,偏還唧唧歪歪的。”蘇薔最噁心慕容敬這麼個東西了,當年若不是知道慕容軒對自己確實很用心,她退親的心都有了,揉著眼角很無奈地說道,“天下之事真是沒有十全十美,我家二爺極好的……”她在明秀的面前到底有些羞澀,紅了臉說道,“母親與父親也都是和氣的性子,只他!”閔王夫妻都不是愛插手兒子後院兒的人,況閔王妃寬和,待蘇薔十分慈愛,婆媳相得。

  “又給你家二爺送妾了是吧?”明秀含笑問道。

  慕容敬大概自己得了丫頭們的愛還不算完,還想幫弟弟做個月老。

  “有個服侍了我家二爺五六年的大丫頭,倒是個十分妥帖的性子,”蘇薔哭笑不得推了嘴巴很壞的明秀一把,這才嘆氣道,“這是我家二爺很看重的丫頭,蓋因這丫頭忠心耿耿,只安心服侍他的起居。當年我才嫁過來,這就是個很明白的人,把二爺屋裡的差事都交了出來,跟在我的身邊服侍,不再貼身服侍二爺。”這是個很有骨氣的姑娘,也十分明白事理,知慕容軒的心意,因此也不往前頭湊。

  “聽著極好,怎麼了?”明秀好奇地問道。

  “你給郡主說說。”蘇薔在明秀面前素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從不避諱,也有叫自己有個知心人說知心話的意思,此時便指著身後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頭無奈地說道。’

  明秀好奇地看去,就見蘇薔身後那個一直屏氣輕聲,很沒有存在感的丫頭抬頭,露出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來。

  “這……”見這丫頭給自己福了福,明秀不由詫異笑道,“怎還跟著來了我家府里?”

  “不是叫她來你家,是我想著這回帶她出來,就送她離開王府不要再回來了。”蘇薔今日往明秀處來也不過是在王府尋一個出門的藉口,就是為了帶著這大丫頭出府,見明旭面露不解,她便淡淡地說道,“她還是個好的,沒有什麼歪心,只是大哥越來越過分,時常指著我家二爺的房裡說事兒,說二爺該納幾個姬妾全了這些丫頭的念想!我聽著不開心,況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呢?就得叫她們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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