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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笑著張了張嘴,聲音虛弱。

  皇后卻不肯低頭,冷冷地看著他,之後就要轉身。

  她方才要離開,卻只覺得眼前黑影撲來,竟是方才十分虛弱的皇帝猛地到了她的眼前,就覺得頸間一緊竟叫皇帝雙手死死地掐住,整個人被扣在了床上!

  “母后!”明秀離得更近,見皇帝整個人都壓在皇后的身上,仿佛是要掐死皇后,丟了手中的鐵劵就往皇帝的方向而去。

  榮王目中一閃,往外一撞,竟將慕容寧撞得往後頭倒去。榮王妃高聲叫了一聲,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撞在了明秀的身上,四個人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誰都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還能發難,一時竟傻了一般,昭貴妃猛地上前叫了一聲,一把就抓住了皇帝的手臂!

  “你撒手!畜生!”她高聲叫道。

  皇后只覺得自己叫一雙大手掐住,轉眼就幾乎被掐斷了脖子。皇帝懶得理睬昭貴妃,目光詭異地看著手下的皇后用力收緊,見她慢慢沒有了呼吸,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母后!”幾聲呼喊,那幾個皇子都撲了過來,皇帝就見皇后本已經垂死的眼睛竟猛地張開,露出了自己從未見過的神采。

  他一怔,卻在此時猛地嘔出了一口氣,之後往一旁栽倒。

  “你怎麼樣啊?!”昭貴妃推開了無聲無息的皇帝,哭著推臉色發青的皇后道,“我說不叫你過來,你偏要過來,你瞧瞧你!”

  “混帳!”明秀叫榮王妃給纏在地上跟瘋子一樣廝打已經暴怒,聽見昭貴妃的哭聲心中一急,一腳將榮王妃踹翻罵道,“若母后有事,我饒不了你!”

  “舅舅厭惡太子,還叫皇后陪葬,她就該死!”榮王妃見宮室之中那幾個當小透明兒的勛貴在驚疑不定,頓時高聲叫道,“舅舅本要廢太子,要皇后死。這群亂臣賊子,竟連舅舅的旨意都敢違背,當殺……”她才高聲叫到這裡,卻只覺得自己的後心一涼,一點亮晶晶的鋒利的劍尖兒從她的胸口突出,她仿佛是不敢置信地低頭看了看這劍尖兒,這才感覺到一股很厲害的劇痛傳遍了全身。

  “妖言惑眾,孤賜你死罪!”太子冷冷地將手中的寶劍拔出丟在一旁,厭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榮王妃。

  她先來禍害他的兒子,又敢來傷害他的母親,這樣的女人,何必還活在世上!

  看著躺在流了滿地血的榮王妃,太子的臉上挑起了一個冰冷的笑容,一抬手,身後的甲士將一柄重劍托在他的手上,他向下一揮,榮王妃的頭便滾在了地上。

  榮王見此慘狀,迎著太子冰冷看來的眼神,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第174章

  巨大的喪鐘聲在京中飄蕩。

  皇帝……駕崩了……

  沈國公聽到這鐘聲幾乎是瞬間就叫人放下了兵器,目中飛快地閃過一抹複雜與暗淡。

  他總是很想抽死皇帝這個傢伙,也背後算計過他,可是知道他死了,心裡卻有些難過。

  承恩公打開了城門,對沈國公很友好地微微一笑。

  沈國公試圖沖入內城護駕,這是忠心的表現,雖然看似太子的對頭,可是只怕日後會叫太子記在心中了。

  此時不交好,莫非還要結仇不成?皇帝都駕崩了,大家就不必你來我往地仇視彼此了。

  況沈國公一女嫁入安王府,說起來這是親家來的,承恩公對沈國公的笑容越發溫柔了,溫柔得叫人jú花兒一緊。

  沈國公可來不及跟承恩公當個好基友什麼的,帶著一身甲冑的沈明程與羅遙匆匆入宮,見了坐在皇后身邊氣色很好的明秀,方才吐出胸口的一股子氣來。

  雖然他知道皇后不可能傷害明秀,可是卻一直很擔心這個。

  “父親。”皇帝駕崩之事大家還沒回過神兒來呢,且榮王妃方才死得太慘了,滿地都是血,明秀只覺得眼前都發花正在皇后的身邊醒神兒,見了沈國公的身影竟眼睛都紅了,衝進了自己父親寬闊的懷裡,拱了拱方才低聲說道,“我在宮裡,很擔心父親。”

  她就擔心沈國公打出真火兒來,真為了皇帝來個肝腦塗地同生共死啥的,感覺到沈國公的大手摸著自己的頭髮,她忍不住拱了拱,眯起了眼睛。

  哪怕是親爹死了還沒回神兒,安王殿下見了老岳父抱著自家媳婦兒那溫柔樣兒,也酸得掉牙。

  他媳婦兒方才都沒有往他懷裡撲!

  “岳父大人。”慕容寧含笑上前,將明秀輕輕地拉到自己懷裡輕聲安慰,這才迎著老岳父冰冷瞭然的眼睛賠笑道,“父親辛苦了,快來坐。”他心虛地不敢看岳父身後大哥表姐那同樣漠然無聲的眼光,咳了一聲賠笑討好了一會兒,聽見阿秀縮在自己懷裡小聲兒笑了,這才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媳婦兒最心愛的人,撅著尾巴就拉著明秀回了皇后身邊,這才看了一眼方才在皇帝宮室之中的勛貴們。

  能在皇帝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不是宗室就是勛貴,只是大家都是聰明人,完全不提方才皇帝與皇后的異動。

  沒見提了這個的榮王妃叫給剁成餃子餡兒了麼。

  這皇帝的家事大家管不著,且比起榮王,還是太子更招人喜歡,大家都決定把此事永遠埋在肚子裡,再也不提了。

  皇后卻並不在意這個,只是輕輕地摸了摸還帶著手指印淤痕的雪白脖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昭貴妃正在一聲一聲地冷哼,一臉不高興,似乎是叫大家都別招惹貴妃娘娘。

  “陛下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該早日登基,穩定天下民心。”沈國公就是來賣好兒的,不然在新朝可怎麼混呢?此時就頭一個板著冷漠的臉在一旁淡淡地說道,“先帝的喪事要辦,只是無人能名正言順操持。只有太子登基,方才合適。”他十分正直地說了這些,果然迎來了太子溫和的目光,頓了頓,又起身想要去最後給皇帝磕個頭,這雖然看似有些不識時務,然而太子卻越發溫和了。

  此時還不忘舊主,沈國公,果然是個純粹的忠臣。

  明秀與慕容寧急忙引著沈國公往裡走,走到了內室,就見內監們正在最後給皇帝打理身上,沈國公沉默著看了皇帝許久,收回了眼睛。

  所有當年的一切,都在皇帝駕崩之後成為過眼雲煙,日後,都不必提及了。

  “陛下給父親留了這個。”明秀垂目將丹書鐵劵交到沈國公的手上,見父親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複雜,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多問,只低聲問道,“日後,父親可有什麼章程?”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手下也有許多的武將,太子若登基自然是要論功行賞的,到時候沈國公只怕就要受到衝擊。明秀不擔心別的,只擔心戎馬一生的父親會心裡生出失落與寂寞,會難過。

  “太子還是會大用我,誰都不如我來的叫人放心。”沈國公俯身摸了摸她的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明秀一怔,想明白了,便微微點頭。

  “我聽說榮王妃死了?”沈國公抬起身,仿佛是在用嘮家常的態度漫不經心地問道。

  聽見榮王妃這樣簡單就死了,羅遙的眼裡露出淡淡的遺憾,仿佛還想追出去再給榮王妃兩刀。

  “她御前無狀,因此被賜死了。”明秀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輕輕地說道。

  “榮王呢?”沈國公沉默片刻,便問道。

  “榮王被拘押在了別宮裡。”榮王當時腿一軟,就知道大勢已去,為了不叫太子反手給他一劍急忙用力磕頭給太子求饒,完全沒有風骨。然而他跪得快還是跪對了,太子有些遺憾地收了手,饒了他一命,卻因榮王到底是心腹大患,因此被押在了無人的宮中叫人嚴加看管,就為了日後再審。

  明秀想到榮王灰敗的,甚至看榮王妃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的模樣,到底在心中鄙夷。

  這樣的無膽鼠輩,竟然壓過了慕容寧的風頭,實在叫人噁心!

  “榮王……”沈國公哼了一聲,到底對榮王的死活不感興趣,見太子心中有所決斷,點了點頭,叫明秀在宮中好生打理,自己方才帶著人退出了宮中。

  皇帝駕崩第二日,太子登基,奉生母為太后,太子妃為皇后,又冊嫡長子慕容斐為太子,其餘東宮諸妃諸庶子雖然迎入宮中,卻並未冊封。

  宮中亂成一團。

  雖然皇帝多年前只有龐氏一個真愛,然而這兩年到底收了許多年輕的美人,又都寵幸過因此不能放出宮去,自然是要看守起來,免得日後給皇帝陛下戴個綠帽子啥的。

  因宮中狹小,按宮中的祖制無子的妃嬪都要遷到別宮去日後再也不許出宮。一時這宮中諸妃都哭哭啼啼央求到了太后的面前,想求留在宮中抑或是先有個更好的待遇,太后有些同情這些年少就要凋零在宮中的美人,與皇后商議了一回,雖然依舊將這些美人遷出宮去,卻尋了一個極寬闊華麗之處,也叫人不許苛待。

  宮中叫人騰出了位置,東宮諸妃便入宮,暫且住在一處,等著皇帝冊封之後賜予宮室。

  因皇后有孕,皇帝竟捨不得叫皇后勞累,與兩個弟弟笑裡藏刀地談了談人生,叫弟弟們出宮滾蛋,留了兩個弟妹在宮中打理宮中事務。

  唐王掀了桌子,安王殿下哭哭啼啼扒著宮門往裡頭悲情地呼喚自己媳婦兒,卻被皇帝無情地關上了大門。

  明秀在皇后宮中都聽見慕容寧悲悲戚戚幽怨的哭聲了,就在唐王妃與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很有些坐立不安。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四弟這也差不多了。”唐王妃便嘲笑道。

  “嫂子何苦消遣我?二哥珠玉在前,我家王爺是不敢攀比的。”那叫一個黏糊,唐王殿下更噁心呢。

  至少比起五大三粗的唐王,柔柔弱弱的美人兒安王哭起來也挺美的。

  “這張嘴就是這樣厲害,我是說不過的。”唐王妃從唐王遇刺就搬回了唐王府,雖然與唐王看著和好,只是卻冷情了許多,再也不大將唐王放在心上,也沒有那樣愛慕他了,如今搬回來,不過是權衡利弊,又有為慕容復打算的意思在裡頭,聽了明秀的揶揄只是挑眉笑道,“只是再厲害,怎麼遇見四弟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呢?怪道都說一物降一物呢,嫂子說呢?”

  慕容寧哭聲一起,明秀這頭兒的筆鋒都亂了,顯然很在意的。

  “你還是嫂子呢,這樣欺負人,我是不許的。”皇后此時還不顯懷,只是皇帝很看重她這一胎,不許勞神的。

  “這就與咱們充上皇后娘娘的款兒了不成?”唐王妃便挑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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