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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唐五器量狹小,如果不是為了計劃,我早就容他不得。至於你,只要過了今晚,一將你交到蕭先生手中,我就萬事大吉。”

  子櫻話音剛落,雙手輕輕自鬢髮上掠過,抽出一條晶涼的軟索,繼續朝台上走去:“春宵苦短,為避免夜長夢多,對不住公子了……”

  秋葉依劍冷冷坐於台案前,盯著前方一直不言不語,當子櫻走到跟前時,突然冷淡說了一個名字:“冷琦。”

  子櫻愕然頓步,有些陰晴不定地看著他。

  秋葉依劍轉過目光,落在她臉龐上:“夫人縱使姿色無雙,但我怎麼可能和冷琦的親娘上床。”

  子櫻美麗的面目扭曲起來,泛著一層詭異青色的光彩:“你怎麼知道……你……”

  秋葉依劍也不回答,仍然盯住她,冷漠說道:“想想夫人剛才那副陶醉的樣子,如果傳出去,怕是沒人敢信六部王懷錦小妾不僅是個jì女,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娘。”

  秋葉依劍的語聲不緊不慢,卻字字冰冷,像把鞭子一道一道抽在子櫻裸露的身軀上。子櫻兀自在台前輕顫,忍耐許久,猙獰著嘶喊一聲:“生了兒子又怎樣,只是擋我回東瀛的累贅……”

  秋葉依劍冷漠盯著她,又冰冷說道:“真是差不多……都沒腦子……不過你更可憐,見了男人就發昏,還妄圖裝嬌嫩,也不想想你老得都可以當我娘了。”

  秋葉依劍譏諷的語聲剛過,子櫻再也按捺不住,伸出十指尖叫一聲,就要朝秋葉依劍面容撲去。

  “娘……”空曠的大廳里突然響起了一道幽幽的嗓音,低沉緩慢,飄忽不定。

  秋葉依劍目視前方,嘴角掠了點淡淡的涼笑,襯著突起的嗓音,不讓子櫻毛骨悚然還真是極為不易。

  子櫻慢慢地回過頭,不知何時,剛才緊閉的大門掩開了一條fèng隙,模糊的月光滲進來,拉長了一條瘦瘦高高的人影,子櫻定睛一看,赫然正是冷琦。

  冷琦仍是一身黑袍,手腳四肢被風拂過,空空蕩蕩地打著卷。他的黑髮凌亂,全身上下冒著颼颼的白霧,極像從黃泉飄來的幽魂。

  冷琦一邊簇簇地筆直朝前走動,一邊伸出右掌,那手掌里也是蒼白如雪,隱隱帶著一團冷霧:“娘,你要對公子做什麼……娘,你跟孩兒回去吧……”

  子櫻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早已花容遽變,尖叫不已:“你是誰……冷琦早就死了……你別過來……”想是子櫻先對冷琦的事心存芥蒂,秋葉一說完他又馬上出現,此時即使她負有絕世武功,但終究是個女人,更何況任何人在這種氣氛下都會嚇得不輕。

  冷琦一直盯著子櫻,幽幽說道:“娘,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你摸摸我的臉看看,我是你孩兒啊……”

  冷琦走上前,拉起了子櫻的手掌,子櫻再也忍受不住,還未來得及掙脫冷琦冰涼的手指,咕咚一聲就軟了下去。

  冷琦低頭看了子櫻一眼,又轉過頭看了秋葉依劍一眼,平靜說道:“公子能起身麼?要快點離開這裡。”

  秋葉依劍自冷琦進門起,就一直盯著他瞧,此刻聽了他說了這句話,開口說道:“你終於來了,冷雙成。”

  來人正是冷雙成。

  廳內發生的一切讓她十分吃驚,當她看到子櫻越來越出離控制,秋葉依劍語聲越來越冷毒時,由於擔憂離子櫻手掌極近的秋葉被殺,急中生智,猛然想起了貼身還藏有冷琦的面具,掏出來蒙在臉上拉散了頭髮就大膽走了進去。

  冷雙成聽聞後心下有些驚疑,脫口問道:“公子怎麼知道我要來?”

  “我不僅知道你要來,我還一直在等你。”秋葉依劍盯住她的雙眼,瞬間不眨地說道。

  20.問罪

  花廳里香霧繚繞,清淡悠遠的香味瀰漫每處角落fèng隙,絲絲滲入紗帳垂幔、燭光花影,除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兩人,高台方案後還泠泠坐著一個紋絲不動的人。

  四周繁複盛開的海棠,裊裊崇光下高燭照紅妝,無限的雍容華貴。滿室除了花海透著的尊貴典雅外,還有一道俊美如刻的身影,那就是一襲絳紫禮服的秋葉依劍。

  紫色是皇室御用的衣飾采色,代表了無與倫比的地位。秋葉依劍即使坐著不動,即使身受折磨苦痛,他的面目與全身冷漠的氣息,找不出絲毫的缺陷狼狽。冷雙成不用去想,也知道現在自身模樣與身前之人如何大相逕庭:頭髮凌亂,衣衫鬆軟,夜風偶然拂過,一片孤零零地散發衣袂飛揚,宛如地底冒出的孤魂野鬼。

  冷雙成自受父親教導以來,對他人外在容貌衣飾一向不甚看重,因此在落雁塔滿身血污從糙叢中鑽出,一身風塵雨雪趕往古井台之時,都覺得極為平常,今夜的她也是如此,只是隨著秋葉依劍那句“我還一直在等你”,她漸漸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比往常:秋葉依劍盯著她的雙眼、頭髮、身子上上下下地掃視,目光熾烈如陽,迸發著恨不成器的光彩。

  冷雙成看到秋葉依劍緊逼盯人的目光,身子避了避,轉眼看向大廳四角五彩琉璃玉石柱,仍是執著於詢問心中諸多疑問:“公子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早已了解今晚發生的一切?”

  秋葉依劍看向立於階下的冷雙成,“今夜變化大多都在我掌控之間,除了南景麒。”他打定主意後開了口。

  冷雙成本來在背對著他除下黑袍,聽聞此言後手一抖,差點將衣衫掉在地上。她一時心思如電轉過,面目上極力鎮定,趁著思索之機,默默地將長袍覆蓋在子櫻身上。

  “南景麒呢?”

  “回公子,南將軍已帶著小童離開,公子可能還不知道,外間兩方對峙局勢一觸即發……”

  “不急。”秋葉依劍慢斯條理地打斷了冷雙成的話,又接上了一句:“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冷雙成如芒刺在背,越發地站立筆直不敢言語。

  秋葉依劍端坐於室,看著冷雙成,語聲冷淡矜持地說道:“過來,冷雙成。”

  冷雙成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動作,嘴裡急切地說:“公子,此刻抓住時機救出程香郡主等人為好……”

  秋葉依劍俊美的面容有些聳動,兩條修長的眉毛淡淡斂皺,冷雙成看到他似是忍耐了許久,這才“撲”的一聲吐出一口血,心下有些微微吃驚,但隨即明白過來是蠱毒發作所致。

  冷雙成看了下他冷漠不變的臉,心裡暗暗嘆息一聲,默默地走了過來。

  “公子身子有大礙麼?”她走到秋葉依劍三尺見遠的地方停下,“我有很多疑問想請教公子……”

  “手。”秋葉依劍突然說道。

  冷雙成想起以前他的所作所為,有些發秫地伸出了右手。

  秋葉依劍看了她面容一眼,伸出欣長五指,這次卻是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借力站起。他的身子有些虛弱地微微搖晃,冷雙成見勢,只得僵硬地不動,讓他靠在自己身側。

  “去將地上兩人的穴位點了。”秋葉依劍冷淡說道,“我知道你剛才在裝睡,你的武功根本沒有消失,因為東閣對我說過,你寒毒在身,除了苗疆密蠱,其餘一律百毒不侵。”

  “公子誤會了,我的確不曾中毒,但是被唐五點了穴位一直昏迷……”

  “冷雙成,我那一喝用了五成功力,別說這麼近的你,就是死人也被我喊醒了。”

  冷雙成的身子顯得更加僵直,她悄悄地拽了拽手腕,發覺如生鐵一般被握在秋葉手裡,心下不禁有些慌張:我剛才在廳上沒有出手助他脫險,他一早就知道了,居然按捺不動忍受著唐五折磨,他是不是因此怪我殘忍?

  秋葉依劍冷淡如雪的氣息縈繞在冷雙成耳邊,隨著他抑制疼痛的吐納,漸漸讓冷雙成右半臉溫熱起來,她的心裡有些慶幸:還好罩在冷琦面具下,不至於太明顯。

  偏偏在這個時候,秋葉依劍抬眸看了她一眼,伸出了冰雪晶涼的右掌,細細撫摩了兩下她的臉龐,冷雙成顧念他的傷病不敢發力推開他,只得駭然出聲:“公子,你幹什麼……”

  “唰”的一下,秋葉依劍毫不猶豫地撕下了冷琦的面具,並且說了一句:“以後別再易容了,我要看得見你的臉。”說完這句話後,胸腔微微起伏,咳嗽一聲,秋葉依劍手腿發軟地全身靠在冷雙成身上,薄薄雙唇掠向了她參差不齊的散發。

  冷雙成凜然不敢亂動,有些遲緩地說道:“公子,你能動下麼?我去點了那兩人穴位。”

  秋葉依劍又是沉悶咳嗽兩聲,滲出了幾點血跡。冷雙成大驚,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身子,替他穩了穩身形。秋葉依劍雋秀眉目越皺越緊緻,最後身子簇簇抖動了幾下,一頭栽向冷雙成懷裡。

  冷雙成連忙抱住了秋葉腰身,一時之間驚恐說道:“公子,你……”

  “我受了很重的內傷,怕是支撐不住了。”

  冷雙成看了看秋葉依劍臉色,發覺他面容上蒼白無血看似不假,不由得頗為尷尬。正在猶豫間,又聽到他冷漠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了風寒,還被你拍了四掌,這難道還有假嗎?”

  冷雙成聽他絕口不提自願服食蠱毒的事情,想起他因自己而飽受折磨,心裡漸漸軟和下來。她咬咬牙將他攙扶著放置於廳側椅上靠坐,又走過去一一點了地上兩人的穴位。

  冷雙成的目光逡巡在唐五和子櫻之間,面上帶著些疑惑,但想到秋葉依劍心思多變,此刻他仿似有些冷淡,一時躊躇著佇立不語。

  秋葉依劍凝視著側對自己的人影,看了半晌說道:“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我自然會告訴你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冷雙成有些忌憚他再次提及南景麒的去處,猶豫了一下才說了“好”。沒想到秋葉依劍不聞不問當前最緊要的問題,而是詢問了兩句:“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你的外衣去了哪裡?”

  冷雙成一怔,最後較為簡略地說了下唐五和她對陣的經過,說到避水衣時比較含混,秋葉依劍一直盯著她瞧,在他辨析不清的目光下,冷雙成索性戛然而止吞聲入腹。

  “你的內力恢復了幾成?”秋葉依劍沉默許久,才開口問道。

  “六成。”

  “難怪不敵。”他停頓了下又說道:“你的武功來路有點奇特,武當心法‘束濕成棍’除非有百年內力火候,否則無法施展,光看你一人獨擋水飲結陣就知道你的武功不止如此……冷雙成,你一定還有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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