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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並非蠻不講理。”那一瞬,她神色雖然清淺,可那素來漠然的翦水瞳眸竟然在流轉間生出了

  妍姿,淺笑似出水青蓮一般緩緩綻放,帶著點暖而軟的寬慰:“待得師父辦了該辦的事,定會來接

  你的。”

  一如當日他從噩夢中驚醒之時,睜眼便見到那一身紅衣的女子,用那令人信賴的聲音說“若拜

  我為師,我定然能將你護得周全。”那時,他毫不猶豫地信了,而今日——

  他自然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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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色走了之後,青玄站在桌案旁,有氣無力地研著墨。而白蘞雖然是執著狼毫,卻一個字也沒

  有批示到那攤開的公文上,只是靜默無聲地看著青玄,用一種陰惻惻地目光將他從頭到腳不斷打量

  著。

  覺察到那詭譎而怪異的目光,青玄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全然不動聲色,只是將那研

  墨的動作如同磨刀一般進行著,直將那硯台給研磨得吱嘎作響。

  好半晌,白蘞眸光驟黯,神色一凜,將手中的狼毫猛地擲於地上,也不管狼毫之上所攜帶的烏

  黑墨跡髒了地上那赤紅的錦毯。“你這小兔崽子,跟在千色身邊也不過才六年,千色竟然為了助你

  修得仙身,渡了數百年的修為給你……”他語焉不詳地嘟嘟噥噥,言辭之中帶著滿滿的不屑和不解

  ,不滿之意甚為明顯。

  白蘞的聲音雖然頗含糊,可是青玄站得離他近,自然也聽清了大半。“小師叔,你是說,師父

  渡了很多年的修為給我,只為助我修得仙身?”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又覺得似乎是確有其事

  。想一想,師父縱然提到過關於修仙身的事,可是卻一個字也沒有提到過渡了數百年的修為之事。

  照之前狐妖花無言所說,他青玄至多不過是學了六年大道術皮毛,前幾日連個樹妖也應付不住,可

  數日之後,竟然能擒住羅剎姬。就連他自己也對自身的長足進步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才算是明白,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師父。

  師父對他真好!

  早前,竟然還以為師父是要養著他,打算他的身體當補養,如今想來,哪有如師父這般的的,

  肯渡給他這補藥數百年的修為,只為助他修得仙身?這樣想著,思及自己之前對她的誤會,青玄更

  是忍不住滿心內疚和羞愧。

  “廢話!你以為你這凡胎肉體是怎麼順利到幽冥殿上來的?”白蘞不耐煩地瞥了青玄一眼,指

  了指地上的狼毫,示意他去撿起來。

  青玄走了幾步,將那狼毫撿起來握在手裡,呈到白蘞面前是,突然毫無預警地直接開口:“小

  師叔是不是見師父對我太好,所以心存嫉妒?”他笑眯眯地,索性將心底已經基本篤定是事毫不避

  諱地一併問了出來:“小師叔該不會是一直是都喜歡我師父吧?!”

  “咳咳!”雖然自己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可是白蘞完全沒有想到,竟然也有人敢在他的面前

  毫不避諱地這麼說話,而且還一語正中他的要害,頓時俊臉漲得通紅,只能掩飾一般輕咳著。咳了

  好一會兒,他才停住,眯起眼,咬牙切齒地瞪著笑意可掬的青玄,恨恨地罵:“你這小兔崽子!”

  見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模樣,青玄笑得更為得意了。

  其實,這小師叔比起師父來,可是好捉摸多了,雖然言辭尖刻,可罵過來罵過去也總只是罵“

  小兔崽子”,言辭貧乏得很。而師父總是一聲不響,廢話極少,反倒叫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在青玄的笑意相較之下,白蘞的俊臉漸漸右漲紅變得鐵青,又由鐵青奇蹟般地漸漸斂了下來,

  竟然沒有若往常那般暴跳如雷。“其實,我早知外界那些關於你和她的傳言都是假的,她當年連我

  也看不上,又怎會看得上你這麼個小兔崽子?”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看青玄,他在言語上扎紮實實地

  肯定了自己一番,並決定用這種方法來打擊青玄志得意滿的笑,順便發泄一下心裡漫長了許久的情

  緒:“就算我喜歡她,那又如何,她早先心裡的人若是我,又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青玄果然止了笑。

  他本打算回到鄢山之後向其他的師伯師叔們打聽些過關師父的過往,卻不想,如今就有這麼好

  的機會,又怎能不善加利用?帶著點試探,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言辭:“小師叔,我之前曾聽無聊

  的人提起,我師父好像是被誰當眾拒絕——”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白蘞便突然狡黠地一笑,打斷他:“你這小兔崽子想套我的話,對吧

  ?!”一邊說,一邊照例哼了一聲。

  “小師叔,青玄雖然既蠢且笨,又沒什麼慧根,可是師父待我就像親兒子一樣。”故意強調著

  “親兒子”一詞,青玄眼見著白蘞的神色慢慢緩了下來,這才有幾分憤懣地繼續道:“我只是覺得

  那人對我師父太過分了!若有機會知道那人是誰,我一定會想辦法替我師父雪恥報仇!”

  “算了吧!”不是沒有意識到青玄是故意用這種態度來套話,可白蘞卻微瞇著雙眼,心裡倏地

  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微光,好一會兒,他嘴角半勾,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語帶諷刺地開

  口,語調里故意帶著幾分風涼:“那人可是長生師尊座下的首徒,如今更貴為神霄派堂堂的掌教神

  尊,你這小兔崽子要想贏過他,再過十萬年吧!”

  “他即便再厲害又怎樣?”青玄被他言語中的風涼和輕蔑給激怒了,即便已經隱隱知道那人來

  頭不小,可青玄卻無端有了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勇氣:“他憑何要當眾拒絕,折辱了我師父,害她淪

  為六界的笑柄?”言語之中,不平之意若瀚海層濤,撲面而至,cháo涌而來。

  “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白蘞依舊保持著心不在焉地表情,只拿一隻眼睛瞥了瞥他,眼裡閃

  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奇異光亮:“若嚴格說來,這事其實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青玄不明就裡地喃喃回應了一句,腦海深處像是有什麼想cháo水一般在拼命往外

  漫延,可是當他想抓住時,卻又發現什麼也沒有。

  “你到幽冥殿來之時,在三途河邊看見過三生石吧?”白蘞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青玄,見

  青玄點點頭,他這才扯出了一抹笑容,劍眉往上挑得老高了,更將一雙犀利的眼睛襯得深不見底

  :“三生石上糾纏著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可知一個人的過去和現在。原本,在三生石上看見過前

  世今生的人,都需得要喝了孟婆湯才能離開九重獄,不過,本閻君今日就對你這小兔崽子破一次例

  !

  前塵事

  那是一個出身於之家的青年,祖上累積了一些薄產,他便就整日埋首於書卷典籍里,

  篤信“書中自有顏如玉”。

  某一日,他在後院書房夜讀,卻聽見窗外有人在喚他,打開窗一看,竟然是一個巧笑倩兮的美

  貌女子。那女子自言是花園裡的芍藥花妖,因著前世承了青年的恩情,今生便來以身相許,以回報

  前世之恩。青年甚為驚詫,只道是怪力亂神荒誕不經,關了窗戶,並未理會。

  接連幾日,那芍藥花妖都在窗戶外喚青年開窗,可青年俱是不理,芍藥花妖無奈之下,

  便就嚶嚶地一直哭泣。青年無奈,只得開窗問她為何苦苦糾纏,那芍藥花妖便回答,若是報不

  了恩,還不了情,便無法成仙,只能一世為妖,受盡其他妖魔異族的欺凌。

  青年覺得這芍藥花妖直白得有些可愛,閒談之下,竟發現這芍藥花妖琴棋書畫樣樣不俗,心裡

  倒也有了幾分愛慕。過了些日子,兩人情意漸濃,也就理所當然地乾柴烈火,悄悄成了好事。

  原本,這你儂我儂的日子倒也過得舒心,可突然有一日,那芍藥花妖卻心事重重,背著青年偷

  偷抹眼淚。青年詢問了許久,她才坦言,說自己天劫將至,若是過不了天劫,不僅成不了仙,還會

  被打回原形,還說如今已不在意能不能成仙了,若是能躲過天劫,定然要生生世世與他做夫妻云云

  。青年平日裡看多了靈異神怪艷遇的話本子,自然信以為真,甚為感動,問她有什麼辦法可躲過那

  天劫,自己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芍藥花妖細細地告訴了他該怎麼做,還給了他一把鋒利的彎刀。爾後,這青年便就按照芍藥

  花妖的指示,在某月某日某時裝作訪道的信徒,去雲中山清微觀盜取神像下頭的槿檀盒子。剛把那

  槿檀的盒子拿到手,他便見到一個紅衣女子,便拔出彎刀,誘那女子殺他。

  理所當然,偷盜清微觀的鎮妖法器,不是妖魔鬼怪又是什麼?

  那紅衣女子沒有多想,自是將他一擊斃命,爾後查看時才發現,他所使的彎刀雖是妖界之物,

  身上也沾染著強烈的妖氣,可他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凡人。

  青年的魂魄到了幽冥九重獄,不僅不肯入枉死城,還按著芍藥花妖的示意吵鬧不休,不肯依較

  。那時,白蘞剛剛繼任幽冥閻君之職,知道是自己的小師妹闖了禍事,為了息事寧人,便就私下承

  諾送那青年去還陽,加倍補償他壽命與福澤,只望他不要聲張。誰知,那青年竟然當眾嚴詞拒絕,

  只是要他將那錯手殺自己的仙人給交出來一命抵一命,否則便要鬧上九重天去找三清四御評理。

  彼時,太乙救苦天尊正好在九重獄中為亡魂超度,得知了此事,便就大發慈悲為他做主,帶著

  他的魂魄去了九重天。

  那錯手殺他的紅衣女子是南極長生大帝的愛徒,如今因著一時疏忽犯了殺戒,當然難逃懲處。

  而幽冥閻君白蘞私下裡枉顧法令,妄圖私下裡息事護短,也自然遭了責罰。至於這個青年,他本以

  為做完了這些,便可藉機要求補償,讓那芍藥花妖逃過天劫,可誰知,就在他大鬧九重獄之時,那

  芍藥花妖卻已是被南極長生大帝的首徒所收,神魂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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