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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閒就貼上來哀求,直到後來尾隨到了琅琊山,見拜師不成遭了冷落,便就開始壓低聲音罵罵咧咧

  ,這個叫凝朱的少女是一隻據說已修道數千年的花妖,可是,卻似乎並沒有足以與修道年限相匹的

  道術修為,單看她頭上那小小的花朵就能看出,她連修成人形都還有些勉強。

  “本座早就說過,不會收你為徒,你死心吧。”一連數日無法擺脫糾纏,千色無可奈何,不得

  不冷漠而對,冷冷的拒絕示意著她的耐心已是瀕臨極限。

  凝朱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一類族群,立刻咬著詞尾,不依不饒地指著一隻默不作聲的

  青玄:“仙尊當年坦言絕不會收徒,讓凝朱死心,可是,既是不收徒,為何後來又收了他?”

  也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她那言辭之間,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一字一字,甚至是隱隱帶著

  質問。

  聽她越發過分,竟然指著青玄喋喋不休,在這剎那,千色終於忍無可忍,停下腳步與她對峙,

  那張向來便冷漠矜傲的臉上透著令人顫抖的青寒。

  “本座無需向你解釋任何事。”

  故人來

  千色這言語當中,警告的意味已是極濃,聽在凝朱耳中,更加不是個滋味。

  想當初,自己涎皮賴臉,死乞白賴,哪一樣丟臉的事沒做過,為的便是拜在這神霄派唯一的女

  仙尊座下,寄望成為神霄派的弟子。可是千色這老妖婆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死也不肯鬆口,只是千

  般萬般地找藉口推脫,怎麼也不肯收她。

  也怪她自己太過天真,那時竟然就真的相信這老妖婆是不收徒的,可沒想到,後來六界之中卻

  有了傳聞,說這老妖婆收了個名為徒弟實為男寵的凡人在神霄派門下,怎麼教她不氣惱非常?

  更何況,這老妖婆據說還將這小男寵當成個寶,無論去到何處都給栓在褲腰帶上,形影不離,

  還一副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噁心模樣!她縱然是個小小的花妖,種群無疑不屬於六

  界之中強者,可是,也到底有那麼幾分自恃的,如今,竟然連個出賣色相的凡人也比不上麼?!

  越想越不平,越不平越忿然,如今,仿佛就是存心要逼著千色翻臉,凝朱說話也開始越發地不

  客氣起來,滿滿的全是刁鑽。

  “裝什麼清高!?你不就是看不起妖麼?”她棱起兩道眉,索性把幾日尾隨以來的怨氣全都發

  泄了出來,尤其是看到千色身邊的青玄,她便就想起了某個人,更是氣不打一處出:“老妖婆,你

  得道之前不也一樣是妖麼?我早就聽說了,你就因著這凡人長得好看,便就收了他,名為師徒,可

  實則卻是在鄢山上偷偷摸摸做些苟且之事,呸!虧我以前還覺得你是仙界的女中豪傑!”說到最後

  ,似乎言語還不足以平息怨氣,她竟然極是不雅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以顯示自己的不齒,壓根

  忘記了自己之前糾纏著要拜師的那些細節。

  原本,青玄對於這種言語已經習以為常了,幾乎可以做到即便是當面聽也能不動聲色,可是,

  這小花妖凝朱言語中用以形容師父的“老妖婆”一稱卻是實實在在讓他不悅了。“你這小花妖,再

  胡說八道,小心我收了你!”他有些動怒了,顧不上之前曾答應過千色的事,只覺忍無可忍,咬著

  牙便呵斥了一聲。

  別人再怎麼詆毀他,他都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甚至於還可以自己換個角度去思考,自我滿

  足一番,可是,卻獨獨聽不得有人侮辱師父!尤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妖,竟然形容師父是“

  老妖婆”!怎不帶著眼仔細瞧瞧,他師父通身的氣派,哪有半點能和那三個難聽的字眼沾上邊角?

  這小花妖真是恁地膽大,太歲頭上也敢動土?

  真是師可忍,徒不可忍!

  凝朱的性子不太好,自己口口聲聲稱別人是“老妖婆”倒就順理成章,被人喚作“小花妖”,

  頓時就猶如被點了火的炮仗,一下子炸開了!

  “什么小花妖?姑奶奶我是你的祖姥姥!”她雙手叉腰,姣好的臉蛋帶著煞白,險些氣得跳腳

  。

  她並不知曉這師徒之間的情意,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道聽途說,只以為如今是自己公然道明了

  他們師徒的那點兒貓膩,惹來警告,便就不怕死地用掂量物品一般的眼光,甚為輕蔑地將青玄從頭

  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好幾遍,爾後哂然一笑,這才故意用最為刻薄的措辭企圖激怒他:“怎麼,小

  白臉,被人戳了痛處你就惱羞成怒了?來呀,來收了我呀!敢做你還不敢認了?”

  從青玄這反應看來,千色便已經篤定,上了西崑侖,她定要好好將他看住才好,倒也不指望他

  能為自己長臉,只要別惹出什麼禍事來就行了。“凝朱,不必找那麼多藉口,你虛情假意拜我為師

  ,不過是圖著想渾水摸魚上崑崙山罷了。”搖搖頭,她示意青玄稍安勿躁,轉身再看凝朱,那小妮

  子卻已是因著被看穿了企圖而漲紅了臉。

  “不,不是!”凝朱想要辯解什麼,可是卻又不得不硬生生止住,垂下頭有些躊躇:“我只是

  ——”

  “你心裡雜念太多,遲遲修不成仙身,不知自省,反倒四處惹事生非,胡攪蠻纏。”看著她如

  今修成人身都還有些勉強,思及她一心找尋的那個人,千色無聲喟嘆,感慨二人差距如此遙遠,只

  怕是註定沒什麼好結果了。“玉曙與你命中無姻緣,即便是你入了神霄派,他也是不會與你雙行雙

  修的,你縱使再心心念念妄圖糾纏他,也不過是誤人誤己,不如早些靜下心修行悟道才是真。”雖

  是言辭淡漠,說得不留情面,可她心裡到底也是對這執著的小花妖有幾分憐憫的。

  於情於理,這話為的都是奉勸她莫要再痴纏,可凝朱卻是越聽越覺得委屈,越聽心裡越不平。

  她雖有心向道,可悟道卻不多,因著對千色心存忌恨,哪裡顧得上什麼宿命姻緣之說,只管把自己

  的一切委屈全都算在千色頭上,瞬息之間,脾氣便又上來了!

  “呸,什麼命中無姻緣!當初若不是你這老妖婆和那姓風的以修仙為餌,哄騙他上了崑崙,我

  與他又怎會仙妖永隔?!”她字字尖銳,句句刻薄,就連眼裡含著的,也全都是指控與怨恨的針與

  刺,一氣之下,已是口不擇言:“你這毒女,□,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和那姓風的在流泉崖做過什麼

  不要臉的事!你棒打鴛鴦,壞人姻緣,活該你自食惡果,被人始亂終棄……”

  聽她越說越過分,越說越下流,青玄無法再繼續忍下去,暗暗捏了個訣子,隔空狠狠地扇了她

  一個嘴巴!

  極清脆地“啪”一聲,那口不擇言地罵罵咧咧突兀地就停下了,瞬息之間,凝朱的臉頰上邊浮

  現了清晰地五個指印。

  “叫你再滿口胡言亂語!”青玄劍眉一豎,一雙黑亮沒有情緒的眼睛微微一動,冷冷的眼神里

  便就蓄滿了山雨欲來的陰霾。

  他本無意對這小花妖動粗,可這小花妖實在過分,拜師不成便就原形畢露,只管逞口舌之快,

  污衊師父的清白不說,甚至還故意在師父的傷口上撒鹽。師父自然不會同這個無名小卒計較的,可

  他為人徒,又怎能眼見著師父受委屈?若是不給這小花妖一點教訓,不就教師父白白背了這樣的惡

  名麼?

  本想再捏一個訣子,把這教訓的耳光湊成一雙,可是,千色眯了眯眼,蹙起眉朝著青玄搖了搖

  頭,示意他不可這般魯莽動粗,青玄這才不得不壓下滿腔的怒火,暫且罷休。

  可誰知,他罷休了,那小花妖凝朱卻並沒有妥協閉嘴!

  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老妖婆的小男寵給騎在頭上欺負,這一耳光無疑是把凝朱給打懵了,可不

  僅沒能使她就此閉嘴,反倒是讓她更加折騰起來。

  “小白臉,別以為你扇了我一耳光,就能堵得住天下的悠悠眾口,也別以為仗著這老妖婆做你

  的後台,你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你們這對狗男女,遲早不得好死!捏個訣子隔空扇人耳光有什麼了

  不起?有本事,你就收了我,關我進鎖妖塔!”捂著紅腫的臉,明明已是疼得雙眼含淚了,可她卻

  還是倔強地瞪著千色與青玄,口頭上繼續發著狠,不肯認輸:“不要臉的老妖婆,寡廉鮮恥,傷風

  敗德,是個男人就睡,活該你——”

  “小花妖,你真的這麼想進鎖妖塔?”

  正當凝朱一個勁發著狠時,半空中卻突兀地傳來一個低沉而平靜的男子聲音,似乎就近在咫尺

  ,那麼沒有半絲預兆。那聲音並不見得多麼冰冷,可聽起來卻帶著點不怒自威地氣勢似笑非笑的語

  氣,就像深秋的一道寒霜打在人心之上,蝕骨地涼。

  不只是凝朱,就連青玄也隨著那聲音,無意識地抬頭看,可千色卻兀自心弦一緊,一動不動,

  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心口沒由來地一竦,眼瞼一跳,一股說不出的酸楚自背脊底部升騰上來,熱

  熱地涌到眼底,眸光中透出幾分難以捉摸的恍惚,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朦朦朧朧的。

  雲頭上降下一個著藍繡儒衫的俊逸男子。

  他背著手,飛揚的眉端,淡薄的唇線,眸子卻如同被渡上了一層琥珀,幾近透明的清澈中帶著

  難以琢磨的深邃,文質彬彬,儒雅溫文,雖然並不十分英俊,卻讓人一見難忘。他身上有讓人側目

  的獨特氣質,看著他的那一瞬間,仿佛有一支筆正沿著他的輪廓,一筆一划細細地勾勒著那只可意

  會不可言傳的部分,洗鍊出迷人的沉毅,輕淺得如同霜河月滿,靜而致遠,不著痕跡。

  這個男子是何身份有何來歷,凝朱自然知道,甚至,她還敢不客氣地說,這人便是騙玉曙上昆

  侖山的罪魁禍首,即便是化成了灰,她也認得!那一刻,她幾乎想拍手叫好,幸災樂禍暗暗思忖今

  天是什麼不得了的好日子?這老妖婆的新歡和舊愛都聚頭了!

  接下來,會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可能,這新歡舊愛打翻醋罈,為這老妖婆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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