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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她神色微微一凝,只見長廊的另一頭已是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千色。”

  那人隔得遠遠的,臉上雖是帶著笑,卻令人感覺這分明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就連那笑靨顯得有

  幾分肅然。

  千色微微點了點頭,本想繞道而行,卻已是來不及,只好迎上前去,喚了聲:“廣丹師兄。”

  青玄從沒見過這個師伯,不過也從空藍木斐等人的嘴裡聽過與其相關的軼事,什麼不苟言笑啦

  ,裝模作樣啦,故作深沉啦,陰鬱嚴肅啦……總之,沒有一條是太好的評價。更何況,這廣丹與風

  錦一直私交不錯,所以,青玄一時半會兒也鬧不清他目的何在,卻也明白他的出現頗有攔路之嫌,

  出於禮貌,也就隨著千色,恭敬地喚了聲“師伯”。

  廣丹微微頷首,轉頭看著千色,滿臉肅然,表情冷淡,口氣也很冷淡,用平板無起伏的聲音訴

  說著:“白蘞不信你來了,非要你親自現身,否則便要立刻回幽冥九重獄去。”說到最後,他眼眸

  中流轉著淡淡的肅然,就連語氣也顯得有幾分冰冷:“你且隨愚兄去一趟吧。”

  僅僅從“愚兄”這一自稱便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甚為嚴謹自謙的人,深諳分寸,絕不越雷池

  一步。

  “我這次是為見師尊而來。”千色漠然地拒絕,黑眸中閃過一絲微弱的陰霾,唇邊綻開了一抹

  冷笑,那笑很輕很淺:“其餘的閒事,無瑕多管。”

  “就算是為了師尊,你也該要管管這閒事。”廣丹瞥了瞥青玄,又瞥了瞥一臉漠然的千色,眉

  梢微微往上挑起,嘴裡說出的話含義重重,雖然輕言細語,毫無嘲弄的意味,可聽在千色的耳中卻

  只覺莫名的刺耳:“好歹是昔日情同手足的師兄弟,如今水火不容,鬧得這麼不可開交,被其他的

  仙友當成笑話看,何嘗不是丟了師尊的臉?”

  千色並不回答,只是沉默。

  見千色這幅表情,廣丹原本就淡漠的笑容如今已是收斂得一乾二淨,清秀的俊顏上全無一絲情

  緒。睨著千色,他搖搖頭,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極清楚,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再怎麼說,他二人也

  是因你而生隰,於情於理,你都不該置身事外,視若無睹。”

  廣丹這樣的言語,無疑是淡化了一切的客觀原因,將所有的責任都給牽連到了千色身上。千色

  保持著沉默,垂首思忖了片刻,知道白蘞是個什麼脾氣,如今要勞得廣丹來請他,事情必然已是有

  鬧大的趨勢,便也不好再推辭。

  “青玄,你先回梧居去吧。”她低聲囑咐青玄:“為師去去就來。”

  看了看那表情肅然的廣丹,青玄本想要跟著千色一起去,可是因著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這樣

  的一番叮囑必然有其用意,也就沒有堅持,只是壓低了聲音也囑咐道:“師父,你凡是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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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色走後,青玄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往梧居而去。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揣測著如今玉虛宮宮

  門外的景象,心裡有些痒痒的,卻不得不抑制著想看熱鬧的心思。

  說到底,這裡是玉虛宮,不是東極,既然師父處處叮囑他謹言慎行,那他也還是收斂些為好。

  正想著,他不經意抬頭,卻見庭院裡站著一臉陰沉的紫蘇,那滿是怨氣的眼死死地盯著他,看

  得人有些發竦。

  從這女子方才的言行看來,這定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還是少惹為妙。青玄加快了腳

  步,打算極快地離去,可就在此時,一聲幾不可聞的異響傳來。

  青玄這幾年來沒少降妖捉鬼,只覺那異響不對勁,本能地驟然停下腳步,身子往後傾,只覺得

  有什麼東西險險地擦著自己的鼻尖掠過!待得鎮定下來,這才發現,他面前的地上有一道極深的印

  記,焦黑的色澤,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若是他避閃不及,只怕方才那印記便就是留在自己身上了

  !

  罪魁禍首,無疑正是那紫蘇手裡細長的紅鞭子!

  他都沒打算要去招惹,這女子反倒先一步動手,仗勢欺人起來了!

  “師妹,你究竟想幹什麼!?”他不悅地棱起眉,眉端細不可微的一凝,出於禮貌,不得不忍

  氣吞聲,耐著性子詢問。

  “聽說師姑當年橫掃魔族千軍萬馬,所向披靡,無人能出其右,而師兄又盡得師姑真傳。”紫

  蘇恨恨地微微眯起眼,雙手絞著那根紅鞭子,言辭凜冽,故意將“師姑”、“師兄”這個稱呼咬得

  切齒的重,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今日,紫蘇便要討教討教,長長見識,開開眼界!”

  堂堂姑娘家,不知矜持也就罷了,竟然還如此潑辣!?

  青玄退後一步,不敢苟同地搖搖頭,看了看四周,打算息事寧人,從另一邊繞道而行,不去招

  惹她:“紫蘇師妹,恕我今日沒興趣陪你動手,我答應過我師父,不在玉虛宮裡惹事,你好自為之

  吧!”

  “好自為之?”紫蘇咬起牙關,嗤笑一聲,手中的鞭子一展,發出極清晰的聲音,令人無法抑

  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看,好自為之的應該是你吧!?”

  唇相依

  隨著指數揚起的手臂,她手中赤紅的長鞭也高高揚起,如同一條橫空出世的蛟龍,在空中飛騰

  ,“啪”地一聲將身軀兀然拉直,將筋骨舒展到了極致,便攜著烈焰氣勢洶洶地直直猛撲過來!

  甚至於還隔著數丈遠的距離,青玄便敏銳地感覺到那根鞭子所攜帶的逼人熱力了。他心知肚明

  ,這根鞭子的威力極大,若是躲閃不及,不留神挨上那麼一下,滋味定然會永生難忘!

  這樣想著,眼見鞭子即將招呼到自己身上,他眼明手快地往一旁躲閃,藏身在那長廊的柱子後

  頭,躲過了那毫不留情地攻擊。待得他探出身子去望時,只見那長鞭狠狠擊打在柱子上,竟然留下

  了極深的焦黑印記,力道之強,竟然隱隱震得那印記四周有了些參差不齊的裂fèng!

  青玄瞠目結舌地看著那留在柱子上的鞭痕,心裡不由惶惶,只覺得背脊上竄上來一陣涼意。

  這一擊要是沒躲過,落在了身上,那麼,豈不是有可能被生生折斷骨頭?

  敢情,這惡婆娘是來真的!?

  只可惜,還不待他多做反應,紫蘇一個轉身,手臂養直,狠狠一揮,第二鞭已經接踵而至,用

  實際行動印證了他的揣測!

  從她咬牙揮鞭的動作來看,這一鞭較之前一鞭,無論是力道還是韌勁,很明顯都更勝一籌,而

  且,是直直照准了他的頭頂而來。

  為了不讓自己的腦袋被那鞭子給活活地劈成兩半,青玄蹲低身子,就勢往旁邊一撲,使得那一

  鞭撲了空,轉而擊到了地上,騰起老高。那一瞬,肅殺的空氣籠罩於整個空間之中,無聲的氣流仿

  似也凝滯了,一圈一圈無形地緊縮著,令人呼吸困難,幾欲窒息。而那赤紅鞭尾拂過之處,留下了

  一片熾焰焚燒的印跡,觸目驚心,散發著刺鼻的焦臭氣息!

  那一刻,青玄是有些怒了。他承認,自己之前在對弈之時枉顧人倫輩分,挑釁了甚為掌教師伯

  的風錦,脫口而出的言語的確有指桑罵槐的暗諷意味,所以,風錦的這個女弟子故意要來找碴,他

  也就自認理虧,夾著尾巴隱忍了。可是,如今這惡婆娘出手無情,招招帶著致人於死地的狠辣,擺

  明了是非要他逼著動手不可!

  身為一個男人,被一個潑婦逼得四處躲藏,真是情何以堪呀!

  “好歹也算是同門,你何必出手如此狠毒?”青玄陰沉著臉,並不曾因她的先發制人而有一絲

  慌亂,只是毫不掩飾滿臉的不悅之色:“我處處忍讓,不願同你動手,只是謹遵的師父的意思,不

  惹事端,你莫要藉此咄咄相逼,仗勢欺人!”

  原本,在紫蘇眼中,青玄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她自然是沒有放在眼中的,本想

  著給他一鞭子做教訓,呵斥幾句逞逞威風便就罷休了。可見著連續兩鞭都被他輕輕鬆鬆地躲過了,

  她那素來傲氣地臉頰頓時臊得通紅,越發地不願就此善罷甘休,反倒氣得渾身發抖,只覺有學藝不

  精之嫌,大有丟了自家師父臉面的赧然,恨不得立即將眼前這的人給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你是不願動手,還是不敢動手?”她輕輕哼了一聲,似有無限的輕蔑,神色舉止處處透著驕

  縱與傲慢:“我今日就是要仗勢欺你逼你,如何?!”話音未落,縴手揚起,長鞭飛舞,已是又朝

  著青玄襲擊了過來!

  無可奈何,青玄只好左右閃避,被那靈活的長鞭給逼的有些狼狽,明明是極想動手與這惡婆娘

  較量一場,可是卻礙於自己之前答應過師父的事,遲遲下不了手,只能氣悶地道:“若非我答應了

  師父絕不惹事,今日我定然——”

  “定然怎樣?”見青玄左躲右閃,絲毫不敢還手,紫蘇已是憤然,乍然又聽見他處處提及千色

  ,一股無名火頓時化作了修羅道的無間烈焰:“哼,時時把個□給掛在嘴邊,你噁心不噁心?”

  “□”一詞如同一根導火線,瞬間引燃了某一個炸雷,無聲的巨響將青玄僅剩的隱忍炸得點滴

  不剩!

  “惡婆娘,你夠了吧!”青玄怒喝了一聲,言辭不客氣,雙眼發紅,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像

  現在這樣怒意難忍過。他咬牙切齒地瞪著紫蘇,自唇fèng里一個一個擠出字來,平日斂藏得極好的暴

  虐之氣如今毫不掩飾地迸發,如同狂怒的猛獸,理智仿佛在下一秒便會消失殆盡!“再敢辱罵我師

  父,莫怪我不客氣!”

  見著青玄被激怒,紫蘇的心情突然一下就好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如同遇見千色之時,那女人時

  時面無表情,仿佛萬物也入不得她的眼,可若是較起真來,那女人乃是以妖身修成仙道的,即便是

  三千多年前封印了百魔燈,那也已經是昨日黃花了,也不知有什麼值得傲氣的!而如同跟屁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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