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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的指控,千色不以為意,只是斜睨著花無言,眼眸如同鋒利的彎鉤,陰雲般的嘲諷比之花

  無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引誘不成便就惡言相向使出激將法,這般軟硬

  皆施,無所不用其極的——”話到尾處,她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將一切挑明,還是給他留了

  點面子。

  被看穿了心中有鬼,花無言倒也不見絲毫著慌。

  “小生自然是很有誠意的,甚至也想過把這人情給做個十足,不過——”接過千色的話尾,

  他略微頓了頓,大言不慚地往下,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不過,那瘟獸少說也有數千年修為

  ,僅憑小生一人之力實在是難以對付,妄圖將誠意更進一步,卻堪稱有心無力,所以才想著

  來給姑娘傳個消息,以盡綿薄之力。”

  這麼一番冠冕堂皇的狡辯,倒還顯得他是思慮周全,量力而行了。

  從花無言這番言語中,千色便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踩了個八九不離十了。由此看來,定然

  是那瘟獸擒了凝朱去,被花無言給遇上——

  只是,凝朱這麼一個道行甚淺的小妖,瘟獸擒了她去有何用處?

  如果真有其事,那麼,這事應該也不是這一日兩日了——

  這背後,究竟又有什麼陰謀?

  “是麼?”千色心中即便是疑雲重重,可卻深諳分寸,知道此時還是不露聲色相對合宜。所

  以,對於花無言這近乎是狡辯的言語,千色不怒反笑,只是一針見血地戳中了他的紕漏之處

  :“為何我覺得你分明你就是故意任憑他擒了凝朱去的?”

  “在姑娘面前,小生真是無論如何掩飾都沒轍,仍舊是一眼便被看穿了。”見千色笑了,花

  無言也薄唇微揚,拿出了老油子八面玲瓏的本事,頗有些雅痞地索性大大方方承認:“姑娘

  不是也說麼,花無言不是個什麼善茬,既然如此,見死不救才應是小生常態,又怎麼可能突

  然良心發現,充起了良善之輩?”

  話說到了這地步,千色心知肚明,花無言是有所圖謀的,可他卻也將嘴管得很嚴,只怕是問

  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是,不管他目的何在,她也都不能任由他牽著自己的鼻子走。凝朱

  被肉肉抓了去,背後定然有陰謀,而花無言來賣人情,目的也絕不會單純。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一場各有目的的暗戰之中,能做什麼角兒,那可是要各憑本事的

  。

  既然他之前嘲諷她與青玄只管自己風流快活,那如今,倒也不如順勢演下去,爾後再看看他

  究竟想打什麼主意。

  思及至此,她打定了主意,擺出了自己平素里凡是事不關己便視而不見的漠然,極鎮定地選

  定了要買的紅綢喜鍛,迅速付了銀錢。

  “勞你費心了。”在轉身離開之前,她面目平靜,眼底不見一絲一縷的波瀾,言簡意賅的五

  個字勉強算是個道謝,爾後,唇中擠出了極輕也極淡然的拒絕:“各人有各人的命數,造化

  由天定,這事,我亦無能為力。”

  花無言沒有料到千色會這般漠然地一拒到底,不僅沒有一點好奇心,也對凝朱的死活毫不在

  乎,甚至最終也不見一點迴旋的餘地。

  以至於千色已經離開了,他還久久地站在原地。

  這個女子,以前也是這般,還真是不見一絲一毫的改變。

  不,若說她沒有改變,卻又不盡然,恐怕也只有青玄那個除了牙尖嘴利外一無是處的小鬼,

  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前一段日子,他尾隨青玄那小鬼到了寧安城,一直潛伏在寧安王府附近,卻意外發現了很多

  出乎意料的來者和怪事。

  首先,那寧安王世子趙晟竟然能縱御鬼之術,看來應是和那半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

  以,在覺察趙晟有謀害他人性命的意圖後,他便思及之前曾在半夏手上吃過虧,立刻就去到

  幽冥司,以有人企圖攪亂生死簿為名,向北陰酆都大帝告了一密。本以為能一箭雙鵰,既得

  功德,又解舊恨,卻不料,那趙晟竟然是北陰酆都大帝的自家人,令他自討個沒趣,灰溜溜

  地自認倒霉,不敢再尋根究底。爾後,妖界公主喻瀾為了她的小情郎去盜了九轉真魂丹,風

  錦師徒追尋而來,他跟蹤玉曙和那小花妖得知了百魔燈封印失效的秘密。再後來,半夏,風

  錦,廣丹……如同是玉虛宮的弟子們故意在此集會一般,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一一登

  場,形形色色的突發事件令他眼花繚亂,應接不暇,事情複雜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後來,

  聽說千色師徒回了東極,那小花妖凝朱卻是無人管顧,失魂落魄地離開寧安城,卻被那瘟獸

  擒了去。這一幕又正巧被他給遇上了,他知道小花妖拜了青玄那個小鬼為師,再加上曾有舊

  隙,他便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情看熱鬧。

  本以為那小花妖被擒了去便會被瘟獸一口吞掉,誰知,那瘟獸卻只是將那小花妖給拘禁了起

  來,也不知存的是什麼心思。他覺得其中有異,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又思及收服瘟獸乃是一

  大功德,而自己單槍匹馬上陣,難免會吃不必要的虧,便就計上心來,打算一番言語激將,

  使得千色能與自己聯手。

  可如今——

  嘆了一口氣,花無言想了又想,終是捨不得放下這難得的蓄積功德的機會。這一次,要是能

  成功收服這瘟獸,他蓄積了這麼久的功德足以使得他名列仙班了。即便到時不招那些神祗仙

  尊的待見,只在東極做個悠閒的散仙,也好過在弱肉強食的妖界鎮日提心弔膽。

  這樣想著,他轉身望向千色離去的方向,卻見那紅衣的背影已經消失了。

  其實,這麼些年來,他一直糾纏著她,並不是因為對她有多麼難以割捨的傾慕,實在是因為

  她當年與風錦聯手封印百魔燈一事使得六界震驚,名聲如雷貫耳,響徹八荒。妖身修行,能

  到這樣的地步,不可不說,她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傳奇。而他,一心修仙,不僅視她為最理想

  的雙修對象,也希望她能將妖身修行飛升的秘訣告知,使得他事半功倍。原本,聽說她與風

  錦是一對金童玉女,他也自知與她雙修是無甚可能性的,爾後,乍然聽說她與風錦有了隔閡

  ,他便就燃起了希望,只盼自己的死皮賴臉可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怎料想,最終,他的

  糾纏沒能使得她心軟,反倒使得她避之唯恐不及,更令他在整個狐妖家族甚至是整個妖界淪

  為笑柄。

  雖說他狐妖公子花無言素來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主兒,可如今沒了退路,他便也就只好一門心

  思修仙到底了。

  只是,要那一干自認了不得的仙尊神祗接受一隻妖,的確是不那麼容易的。

  卻不知,她當年在神霄派門下修行時,究竟是做過些什麼,又是如何在玉虛宮裡左右逢源風

  生水起的?

  花無言腦子裡亂紛紛的,直到潛伏在那瘟獸藏身的洞穴附近,才勉強穩住心神,屏住呼吸遠

  遠地往那黑魆魆的洞穴里觀望,思索著對策。

  那瘟獸正蹲在一塊巨石上,明明一副人形,可那雙獸一般的眼眸卻在黑暗中熠熠發光,令人

  不寒而慄。而那小花妖像是被折斷了右腳的骨頭,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照理,那瘟獸正需要

  吞噬妖魂,應該將這小花妖一口吞了塞牙fèng才對,卻為何還要留著她的性命?這架勢,怎麼

  看怎麼帶著點詭異!若他猜得沒錯,這瘟獸應是百魔燈封印失效之後率先逃脫的,被封印了

  數千年,一旦恢復自由,自是兇狠無比,一旦惹惱了它卻又無法脫身,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

  ……若真能收服這瘟獸,那也就姑且算作積德,順便救那小花妖一命吧……這小花妖,師父

  不疼,師尊不愛的,與他,何其相像……

  正當他一邊心有旁騖地憐憫著凝朱,一邊冥思苦想著如何收服那瘟獸時,身邊極近之處突然

  有了很輕的響動,花無言警覺地回頭一看,乍然驚愕!

  來者竟然是他以為已經離去的千色!

  “千色姑娘!?”看著來者淡然的表情,他轉了轉眼珠,突然會意了,便就微微一笑,帶點

  揶揄地反問道:“你方才不是說,這事你無能為力麼?”

  “我的確對這事無能為力,卻沒說不管這事。”千色對這反問連眉也沒有挑一下,眉宇間自

  有一抹淡然的韻致。爾後,她望向那洞穴之中的瘟獸,唯有那犀利的眼神可看出她一閃而逝

  的些微笑意:“花無言,若是不摸清你的底細,我怎麼能你確定是不是與那些魔族餘孽兩相

  共謀?”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自然,不過——”花無言點點頭,似乎也表示贊同,可語氣卻是頗

  為無奈:“在千色姑娘眼裡,小生的脾性真有如此卑劣麼?”

  他知道自己素性不良,可是,真至於到了如此完全不被人信任的地步了麼?與魔族餘孽兩相

  共謀?

  他只怕自己的魂魄還填不滿一隻瘟獸的肚腹!

  “卑劣倒是還算不上。”千色順口應著,淡然地沉聲開口,眼角揮灑著不以為然的光芒:“

  不過,離光明磊落,尚有距離。”

  對於這樣的回答,花無言唯有無語凝噎。

  一番觀望之後,千色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

  那瘟獸折斷了凝朱的腿骨,很明顯是為了不讓她有機會逃走。而且,看這情勢,只怕還有拿

  凝朱來做餌的打算。只是,這設下香餌的陷阱是用來誘誰上鉤的,她卻是不知曉。而且,她

  也自知,現下自己的修為已經遠不如往昔,但要收服這瘟獸倒還不成問題。只是,她必須要

  確保凝朱的安全,所以,不得不有所顧忌。

  本著這樣的意願,她與花無言商定,由自己先進入那洞穴,暫時與那瘟獸纏鬥。而花無言則

  趁機解救凝朱,待得凝朱到了安全之處,她再毫無顧忌地動手收拾那瘟獸。

  這個辦法自然很有可行性,只是,她卻沒有料到,這個陷阱是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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