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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吱地一聲響,在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面前停了下來。

  霍紹恆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走到後車門前,拉開車門,皺著眉頭說:“小澤,快讓醫生救白爽。”

  趙良澤抬起頭,看著霍紹恆,雙唇激烈顫抖著,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抱她進去。”

  他托著白爽躬身從車裡出來。

  白爽身上披著的那件燕尾服悠悠蕩蕩落到地上。

  紅裙如瀑,一下子從趙良澤的手臂間舒展開來。

  趙良澤打橫抱著白爽,就像抱著一捧艷麗的曼珠沙華,鄭重地將她放在擔架上。

  顧念之從車上下來,朝白爽看了一眼。

  停車場裡燈光明亮,她瞥見白爽裙子腰間的那段紅色比別的地方要深一些。

  而趙良澤身上深灰色的室內迷彩服,已經被染得血紅一片。

  顧念之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幾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們迅速將擔架抬入領事館的手術室。

  趙良澤一言不發,馬上跟在他們後面來到手術室門前,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霍紹恆拉著顧念之的手,跟著來到手術室前,看了一眼趙良澤,問道:“你的肩膀沒事吧?”

  趙良澤搖了搖頭,他現在完全感覺不到肩膀的存在。

  這時,手術室門口頂部那個大紅的“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

  顧念之擔心地問:“白姐姐會好起來嗎?”

  霍紹恆沒說話,握了握她的手,轉頭看著窗外的夜空。

  他看得出來,白爽應該早就不行了

  手術室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著聽診器彎下腰,放到白爽胸口。

  沒有聽見心跳。

  醫生愣了一下,再翻看白爽的眼皮瞧了瞧。

  搖搖頭,不無遺憾地說:“晚了,已經去世了。”說著,剪開白爽的紅裙,赫然看見她的腰間有一個暗紅的彈孔。

  這就是致死原因了吧。

  不到五分鐘,手術室門頂的“手術中”紅燈就熄滅了。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趙良澤的心狂跳起來。

  以白爽受的傷的嚴重程度,這麼短時間手術就結束了,絕對不是好現象。

  霍紹恆走了過來,對著第一個出來的醫生問道:“請問那位小姐的傷勢如何了?”

  “傷勢?槍傷太嚴重,已經在路上就不行了。你們節哀吧。”醫生搖了搖頭,也沒問白爽到底是如何受的傷。

  他現在是領事館的醫生,前來送症的人打著特別行動司的旗號,這位醫生很明智地沒有問什麼問題。

  “去世?!你是不是瞎了眼?!你給她檢查都沒檢查!只看了一下眼睛,就說她去世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趙良澤一聽醫生的話,頓時盛怒,猛地站起來,一直問到那醫生臉上。

  那醫生雖然同情他們,但被人質疑專業能力總是不爽。

  冷著臉拉起白爽的手,對趙良澤說:“她的症狀,是典型的失血過多。你一路跟她在一起,難道不知道她失血過多?!”

  “我怎麼知道?!”趙良澤怒不可遏,“我們從地庫出來,那裡冷得一逼”

  “小澤!”霍紹恆厲喝一聲,臉色沉了下來,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準備棺木,我們帶她回國。”

  棺木?

  這個詞如同一柄大錘,重重擊打在趙良澤胸口。

  他眼前一黑,肩膀的傷勢這時如同決堤的洪水呼嘯而來,他終於受不了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讓他直接暈倒在手術室前。

  幾個醫生護士又忙亂著將趙良澤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外,顧念之看著一臉嚴肅的霍紹恆,輕聲說:“霍少,你一定要好好的”

  看見白爽的死,也看見了霍紹恆他們的戰鬥日常,顧念之開始提心弔膽。

  以前的她知道霍紹恆的工作是隱秘的,危險的,但並沒有直觀印象,因為她畢竟沒有真正見識過。

  而且她對霍紹恆盲目崇拜和信任,堅信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打倒他,戰勝他。

  雖然也想過他也許會犧牲,但那種預想,和現在直觀地面對別人的犧牲,是完全兩碼事。

  她發現自己其實無法面對有一天,他會和他的戰友,會和白爽,甚至會和她祖父顧浩澤信里寫的何守望一樣,死在戰場上

  緊緊抱住霍紹恆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口,壓抑了衝口而出的哽咽。

  霍紹恆明白她的感覺,不過他見這種情況見得多了,雖然難過,但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更沒有如同趙良澤一樣整個人瀕臨崩潰。

  他一直是強大的,冷靜的,無堅不摧,無往不勝的戰爭機器。

  並且以此為自豪。

  顧念之的顧慮,他懂,但並不在乎。

  作為軍屬,這應該是她的自覺。

  霍紹恆親了親她的頭頂,“我會小心。”

  說完,霍紹恆接通藍牙耳麥,開始布置後續任務。

  沒過多久,趙良澤也被從手術室里推出來了。

  他的肩膀傷勢比較重,本來被子彈擊中之後淤青很嚴重,又抱了白爽一路,肩關節都腫了起來。

  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肌肉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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