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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你等著本帝尊主持什麼公道?”

  青玄挑了挑眉,揚了揚尚未痊癒手右手,昊天那神色與表情在他深幽的眸底化作虛無的影子,

  唇邊恁地平添了一抹訕笑:“帝尊的記性實在不怎麼好,難不成,還要青玄聲淚俱下再哭訴一遍自

  己受的委屈麼?”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敢情,這個凡胎肉體的小子得理不饒人,還不肯就此罷休,橫豎非要風錦將自己的女徒弟給當

  眾施懲責罰一番!

  沒警覺著就落入了這突如其來的陷阱之中,這下子,昊天真的有些說不出的尷尬了,一時為難

  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娘娘乃是大地之母,是“四輔”之中守護大地山川的女神祗

  ,素來甚有威望。紫蘇乃是她的獨女,即便如今不怎麼長進,可早晚有一日是要接其衣缽的。如今

  這樣的情境之下,他若是真要主持公道,紫蘇是免不了要在眾人面前挨上一頓責罰或者訓斥的,若

  較起真來,豈不是將后土皇地祗娘娘的臉面給踩在腳下麼?

  可若是對這事不聞不問,這個叫青玄的小子顯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當眾鬧開了去,他處

  境尷尬,免不了背上個徇私護短有違公道的黑鍋。

  該如何是好?

  實在是難辦!

  就在眾人屏息凝氣,等著昊天給個交代時,后土皇地祗娘娘已是再也坐不住了,倏地起身,臉

  色鐵青,難看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風掌教!”她望向風錦,此刻的神情並不見得多麼聲色俱厲

  ,可是那清越的嗓音已是驟然冷絕,平添了一抹凜冽的肅殺之氣:“小紫呢?”

  風錦並不作答,只是望向昊天:“帝尊——”

  由那言辭看來,似乎是在等著昊天的指示。

  “今日不用帝尊主持公道,一切都怪我教女不嚴!”后土皇地祗娘娘知道此時若真要挽回面子

  ,便就要大義滅親,由她親自責罰紫蘇,才能服眾,便只好將聲音微微揚高,以從未有過的陰沉緊

  鎖雙眉,人衣裙在風中決然飛揚。此時此刻,她離了一眼青玄,嚴峻的神色不只染上她的鬢角,更

  是流竄入她的四肢百骸:“我自會好好訓斥著不長進的丫頭,給這位小道長一個交代!”

  “不用您給我交待。”青玄並不接受后土皇地祗娘娘的面子,只是斂了所有的情緒,聲音朗朗

  的,吐字清晰而明快,那張臉此刻是沉沉靜靜的,但,眼睛卻依舊深邃:“紫蘇師妹下手狠辣,險

  些廢了我的手,我也給了她一耳光,算是扯平了。只不過,她還以下流不堪的言辭辱罵我師父,怎

  麼也該當面向我師父賠罪吧?難不成,背了個面壁思過的藉口,就以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躲起來

  麼!?”

  “青玄——”千色知他意欲何為,卻也不想見他因著自己而將那些仙尊神祗都能給得罪個遍,

  便壓低了聲音喚著他的名諱,旨在勸誡他就此罷休,莫要再生事端。

  說實在的,她倒是不怎麼在意有沒有得罪誰,畢竟,她已是得道飛升,不需也不屑去經營那些

  關係,可青玄不同。他日後若能有所成就,遲早是要和這些仙尊神祗們打交道的,到時,難保他們

  不會可以刁難!

  可是,也就是這聲低喚,反倒更是堅決了青玄翻天覆地的決心。

  “師父,我知你又會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極快地打斷千色,轉過身正對著她,刻意將

  她話語中的意思給扭曲了,忿忿不平地借著發牢騷,不著痕跡的斥責在場每一個曾經說人是非的無

  聊人士:“只是,你自是心無掛礙,坦坦蕩蕩,可人家倒反以為你是理虧默認,一傳十十傳百,眾

  口鑠金,三人成虎,便把那難聽的話說得越發不堪入耳了!”

  那一刻,千色抬起頭,看著青玄的容顏,只見有一縷黑髮優雅地垂在他的頰邊,那挺拔的身軀

  散發著緘默與沉穩的氣息,與這渾然天地於不經意間融為了一體。他的身上蘊含著一種穩柔而勁秀

  的力量,像溫柔且泛著冷光的劍刃那般,將螫伏的力量潛藏在劍鞘之中,絲毫不顯得突兀。

  她竟是從未發覺,原來,當年那單薄孱弱的小男孩,已經於不知不覺間長成了如此挺拔的男子

  了麼?

  他並沒有很大的修為,也沒有強大的力量,可為什麼她卻覺得他看上去如此頂天立地,如同撐

  起了日月經緯?

  事到如今,風錦自知無法,唯有派人將紫蘇給帶了過來。

  到了千色面前,紫蘇一徑垂頭,並不說話,見了后土皇地祗娘娘之時,已是委屈地紅了眼。

  后土皇地祗娘娘幾時見過女兒如此委屈的模樣,此時已是甚為心疼,不由自主地將語氣給緩解

  了不少,只是輕言細語地詢問:“小紫,你可有在青玄小道長的面前辱罵過他的師父?”

  紫蘇保持著沉默,不知不覺眼淚已是滑落,卻還倔強地用衣袖擦拭,抹在手背上,被風一吹,

  涼得令人生疼。

  眼見著哀訴這般油鹽不進的模樣,后土皇地祗娘娘也不好再一味地責問,只能帶著點誘哄地勸

  慰:“小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若真有這不合宜的行徑,就當面向他師父賠個罪吧。”

  紫蘇極不抬頭也不吭聲,只是站在那裡,越哭越厲害,反倒像是自己受了無盡的委屈和傷害。

  知道紫蘇在鬧著彆扭,不可能真的依照青玄的意思向千色賠罪,風錦只得上前一步。

  “既是我風錦教徒無方,要賠罪,也該由我來賠罪。”

  他臉上帶著平靜而疏離的表情,漠無感情轉過身來面對著千色,卻並不正眼看她,只是有些敷

  衍稽首,做出賠禮道歉的姿勢。

  “掌教師伯,既是要賠罪,就拿出誠意來。”仿似看穿了風錦的一切打算,青玄故意將話說得

  特別慢、特別輕,揚起挑釁味十足的冷笑,向他示威:“如此敷衍,當真是以為我師父好欺負麼

  ?”

  在青玄那深沉而挑釁的一冽笑里,風錦暗了眸色。

  他並非駑鈍之人,此刻,不可能聽不出他此番言辭的意味,可如今,他的表情只是沉鬱,幾乎

  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這個叫青玄的小子,分明時時事事都在針對他!

  見風錦似乎還在裝糊塗,青玄的眸中便蕩漾起更為冷漠的陰霾,薄唇狠命地一抿,目光凌厲得

  攝人心魂,身影看起來更顯高大,帶著一股懾人的存在感:“我師父潔身自好,卻平白被你的愛徒

  冠上所謂‘□’的罪名,清白堪憂,此事關乎一個女子的名節,難道還受不起你一跪賠罪麼?!”

  這個叫青玄的凡人小子竟然公然要神霄派的堂堂掌教下跪賠罪?!

  所有人皆是驚愕,全場不由譁然!

  風錦喉頭一緊,心坎驀地一震,扭過頭,雙眼死死盯著青玄,思緒仿似被一下子給炸得沒了准

  星!

  原來,要他向千色下跪賠罪,才是這個小子真正的目的!

  如今,他倒成了暗自吃虧,不跪也得跪了!

  “是我教徒無方,萬望師妹莫要計較!”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緩緩屈膝,面無表情地單

  膝跪地,拱手向千色賠罪,那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眸已是冷得結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青玄,你也該放肆夠了!”千色並不理會風錦的所謂賠罪,只是揪住青玄的衣襟便走,低低

  地喝斥著:“隨為師到九霄殿去,在神霄派諸位神祗的尊位前罰跪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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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玄知道,師父在最後關頭藉口罰跪,將他揪走是為了保護他。

  他也知道,他在長生宴上得罪的都是些跺一跺腳,呼一口氣便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的大人物,

  所以,師父最終決定讓他在九霄殿一直罰跪到長生宴結束,除了掩人耳目,更是為了要保護他!

  對於從未有過的罰跪懲處,他心裡必然是有些不服氣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膽大地將

  那些仙尊神祗一併戲耍了一番,末了還讓風錦無奈地向師父下跪賠罪,他便覺得,就算是被罰跪了

  幾百年,也值回票價了!

  只是,半夜裡在九霄殿罰跪,難免有些飢腸轆轆,連帶著,便也生出了些許說不出的委屈來。

  他從沒被這般罰跪過,師父竟也不來看看他麼?

  空藍提了個籃子,鬼鬼祟祟地從九霄殿偏側的小門溜進來,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確定自己沒

  有被任何居心叵測者盯梢之後,他才小跑到青玄跟前,拍了拍青玄的肩膀:“你這混小子,真有辦

  法,竟然能讓風錦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師妹下跪賠罪!”說到最後,他將手裡的

  籃子擱下,狠狠地一拊掌,臉上有這興奮的紅暈,忿忿地笑著:“嘿,真是解氣!”

  青玄聞到空藍身上那極為濃洌的酒味,便就知道,自己這個酒痴師伯定然又是喝得醉醺醺了,

  便掩著鼻子,埋著頭嘀咕:“酒痴師伯,你喝多了。”

  “嘿嘿,對!”空藍得意洋洋地一點頭,很有些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神色,不僅不知收斂,反

  倒抬起頭,理所當然地直視著案台上供奉著的開天闢地的神祗們的神位,搖頭晃腦,喃喃自語:“

  天地諸神在上,今日我空藍喝多了,所以,我要是做了什麼有違規矩的事,說了什麼有違規矩的話

  ,那全是因著酒意作祟,鬼迷心竅,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算不得明知故犯!”

  青玄跪在一旁無奈地看著空藍,在心裡不僅暗暗思索,揣度他的臉皮有沒有城牆拐那麼厚!

  可誰知,下一瞬,空藍蹲下身在,竟是掀開了那竹籃,往青玄的面前一推——

  “還跪什麼跪?混小子,快吃吧!”

  “這——”

  青玄看著籃子裡的吃食一下就愣住了!

  竹籃里的竟然是香噴噴熱乎乎的白面饅頭!看那品相便知,絕不是玉虛宮裡擁有的飯食。因著

  玉虛宮裡的大多是得道的仙童,所以,需要以進食維持生存者並不多,即便是不得不進食,也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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