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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色不置可否,只是抿了抿唇:“你從何而知?”

  青玄翻了翻身,微微挪動著靠千色近了些,臉上突然揚起了會意的笑容。離得這麼近,他能嗅

  到師父身上淡淡的幽香,令人心醉。一時之下,免不了心cháo澎湃,真是恨不得摟住師父,再恣

  意親吻一番。

  “因為,趙晟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料味。”他定了定心神,擔心像上次那般太過放肆,觸了

  師父的底限,便只好作罷,漫不經心地開口,眼眸中帶著暗流洶湧:“那香料的氣味同素帛姑娘

  店裡的香料味一模一樣。”

  或許,還可以說,他能聞到師父身上的香味,所以,方才才能在師父進來之前,將凝朱給塞到

  床榻下頭去,而自己坦然自若地裝睡。

  千色微微頷首,面頰帶著薄薄的光暈:“趙晟的出生乃是源於孽緣,命中注定有一大劫,為師

  與你半夏師伯都不能插手。你若能助得他化解此劫,你半夏師伯自會有所報答。”

  見青玄敷衍地應了一聲,她垂下眼,不再開口。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半夏承諾的報答,乃是助她前去九重天太清道德天尊的兜率宮盜取九轉真

  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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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素帛一個人在燈下挑選著瓜子。很明顯,她有些心神不寧,手裡握著一把瓜子,卻

  並不挑選,只是緊緊握住,蒼白的臉上全是冷汗一點點的風聲鶴唳也讓她一驚一乍的。

  突然,房門傳來了輕微的叩響,她突兀地一下便站起身,扔下手中的瓜子,打開房門便直撲入

  那門口所站之人的懷中!

  (師父和青玄有進展了,大家還算滿意吧?!來吧,讓我看到你們的熱情,這樣,我才有動力將

  五花肉給煲成滿漢全席呀!!握拳,讓我們一起清蒸河蟹吧!!!)

  玉人綰

  門一打開,素帛便撲到了門外站著那人的懷中。那人微微一愣,雖然有些訝異,但還是伸過手

  臂來,一把摟住她。

  “晟!”

  素帛壓低了嗓子輕輕喚了一聲,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使勁揪住她的衣襟,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著,似乎抖得漸漸失去了力道,面頰一片駭人的死白,整個身子不由地微微戰慄著,像是受了

  極大地驚嚇一般。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寧安王府的小王爺趙晟。   “素帛,你怎麼了!?”見她這麼一副驚

  慌失措的模樣,他微微蹙了蹙眉,扳起她的臉與他對視,極力鎮定地神色中還是透出了一絲擔

  憂的慌亂:“瞧瞧你,臉色怎的如此難看?”

  素帛只是搖頭,並不說話,平日裡木訥漠然的容顏如今已沾著了霜雨一般的清淚,如同嬌艷的

  梨花在雨中簌簌輕顫,楚楚可憐。

  趙晟埋下頭,強壯的男性臂膀倏地一緊,將她緊緊圈入懷抱中,契合得猶如生來就該屬於那兒

  。她如今的模樣,著實讓他心痛,緩緩地以灼熱的唇封住她,他吞沒她所有的氣息,糾纏著她

  的軟熱濕潤,直吻得她腦中一片空白。

  也虧得素帛掃把星之名流傳甚遠,她家的左鄰右舍擔心被她給禍及,也都紛紛搬走,敬而遠之

  了,所以,這地方於他二人的私情而言,實在是安全。可到底是沒有關門,怕被居心叵測者撞

  見這私密之事,趙晟只能淺嘗輒止,鬆開她的唇,迴轉身用腳將門給掩上,抱了她坐到椅子上

  。

  “聽說你那一日半夜裡去寧安河邊祭拜你娘?”親昵的親昵之後,素帛仍舊是恍恍惚惚的,這和

  她平日裡的模樣實在是相差很大,趙晟的眉頭不由越蹙越深,蹲下身子,雙手疼惜地拂過她低垂

  的面容:“我不是說過麼,那日你不可出家門,你怎的不聽我的話?”

  “晟,我看到鬼了,真的是鬼!”素帛仿佛瞬間想起了什麼,驚惶地伸手緊緊抱住趙晟的脖子,

  仿佛唯有感覺到了他的溫暖,她那紊亂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下來。可是,不過片刻,她的眼便又明

  顯地驚慌起來,怯怯地在趙晟懷中縮成一團,帶著點糙木皆兵的駭然:“晟,我很害怕,我總感

  覺,這屋子裡有一個看不見的什麼東西,來來回回地盯著我——”

  “不要胡思亂想!”趙晟的語氣突然嚴厲了些,帶著點沙啞地低低斥了一聲,驚得素帛縮回手去

  ,不解地看著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從衣襟內摸出那半塊拴上了紅線的玉玦,替素帛束在頸

  間,甚為肅穆地叮嚀囑咐:“把這個帶在身上,絕對絕對不能取下來!”

  伸手撫摸這頸間那半塊冰涼的玉玦,素帛蒼白的臉迅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似乎感到有些

  羞窘不安,吶吶地,好半晌才羞澀並著試探地出聲詢問:“晟,你是真的想要娶我麼?”

  “你不信我?”他揚起眉,微微含笑,粗糙的掌中是她纖細的手,纏綿契合,難分難捨,指尖愛

  憐地一寸寸熨帖著她的掌心,眸光在微笑,那暗啞低沉的聲線,輕緩溫柔如一脈清泉,熨帖著淌

  過她的心田。

  “其實,你真的不必——”素帛垂下頭去,一顆淚珠痒痒地划過心扉,婉轉而冰涼,似冬日的冰

  晶,還未隕落便已融化殆盡,明明是無形無色,卻狠狠地刺入胸口最柔軟的地方,磨蝕一般帶來

  淺淺的痛楚,心底的酸澀cháo水也隨之奔涌而出,噬咬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澀得連視線也有些微

  模糊起來。“我自知身份低賤,只要能在你身邊,哪怕是做妾,也——”

  “別說這樣的傻話!”趙晟再次打斷了她的低語,緊擁她的力道突然加大,如同一個蠶繭,將她

  整個人包裹其間,排拒了外界所有的紛繁喧鬧。這是只屬於他們的世界,沒有奢華,只有靜謐下

  的心意相通:“我說過要娶你為妻,不是做妾!”

  趙晟這話無疑是說的斬釘截鐵,可聽在素帛的耳中,卻是五味雜陳。

  其實,她心知肚明,以她的出身和名聲,哪怕是要想入寧安王府為妾,那也簡直是異想天開。

  早前,她也曾想過讓他帶著她遠離此處,去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過新的生活。可是,他

  不是平凡人,而是寧安王府的世子,皇族血脈,身份尊貴,又怎能將一切責任拋諸腦後,就此

  一走了之?再者,那要嫁給他的女子乃是位高權重的右丞相的千金,若是有什麼閃失,受連累

  的不只是他,還有整個寧安王府。

  或許,他終究是她只能遠遠凝望的男子,能有這麼多的交集,便就該要滿足了吧?

  她還奢求什麼?

  他的每一分氣息都在耳際輾轉著,將她心底的苦澀也不知不覺地催逼了出來。“我怎麼有資格

  做你的妻?”素帛伸手去撫觸他輪廓深邃的五官,語出輕柔,心中明明涌去無限感慨,卻又不

  得不硬生生地忽略,化作無法忽視的隱痛:“你是寧安王府的小王爺,而我,不僅是個掃把星

  ,還早已不是完璧——”

  若要說她這一生有什麼遺憾,那麼,便是沒能將自己完完全全清清白白地交予自己最傾慕的這

  個男子。

  眾人只聽到那算命的斷言她是天煞孤星,便就將她娘的自盡與她繼父的猝死都歸結到了她的身

  上,可是誰又真的知道,自從她的娘死去之後,她竟已是淪為了繼父掌中的玩物,被肆意地侮

  辱強暴,痛不欲生,無處申訴?!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繼父猝死,不,或許,不管日後的多

  少年,她或許都忘懷不了曾經的傷害與疼痛。

  她沒能像別的女子那般,在風平浪靜中成長待嫁,等著良人來迎娶。又或者,彼此沒有相遇,

  那麼,她的人生會不會多一些平靜?猶記得那個午後,她去寧安王府為寧安王妃送炒貨,若沒

  有遇上策馬歸來的趙晟,那麼,一切是否會有不同?

  被發狂的駿馬險些踩到的她,手中的炒貨瓮被摔碎,瓜子杏仁花生散落了一地,那一刻,她窘

  迫難安,趴在地上,只覺得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熱鬧,越是慌亂越是無法收拾殘局。那一

  刻,那頎長而挺拔的身軀蹲了下來,適時伸出手替她撿拾散落滿地的東西,那般修長卻也溫柔

  ,恰恰不偏不倚碰到了她的手。她抬起眼來,望見一個如春風一般和藹溫暖的男子,從此萬劫

  不復。

  上天,是否一生都在捉弄著碌碌無為的凡人?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的事,趙晟眼眸微微一黯,斯文儒雅的臉愈來愈

  鐵青,下顎緊繃得像是要碎裂了。

  與他結識之初,她雖然刻意冷漠,可卻處處顯出單純與隱忍,並不痴心妄想,也未曾藉故向他

  討要過任何的財物。相識得久了,她性子你那麼美好的東西便越發的令他著迷,直到她與他有

  了夫妻之實——

  他自然知道她初次承歡,沒有落紅,自然並非完璧之身。那時,他也曾有過懷疑,只擔心自己

  喜歡上的是個水性楊花的浪蕩女子,雖沒有質問,也沒有斥責,可免不了也對她漸漸疏遠了。

  許是有半年,他不曾再理會她,而她,既不曾上門哭鬧,也不曾再主動來找他,若不是他半夜

  里偶然途徑寧安河畔,發現她穿著一身嫁衣,一邊焚燒著錫箔元寶,一邊恍恍惚惚喃喃自語,

  他永遠不會知道事實的真相。

  她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呼天搶地,她只是靜靜地承受,也靜靜得用自身的堅韌與命數抗衡!

  是不是真的如此,在他眼中,她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在她眼中,他卻已是她生命中最溫暖的全

  部?

  她不敢奢求嫁予自己心儀的良人,殊不知,那一瞬,他已是下定決心,定要做這個女子的良人

  。

  “素帛,你記住,我要娶你為妻,和你是不是完璧沒有關係!”苦笑著長嘆一口氣,他伸手扳過

  她的身子,直視著她的眼,字字坦誠,句句真心:“你繼父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生,你不用將這個

  包袱一直背在身上,我說過話,每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決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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